贺嫣除了本身练术时用过画血招魂,从未对人用过。原觉得用了此招,定能逼退对方,不想对方一手织墨如影随行,我进你退,你进我退,竟是难舍难分不分高低。
贺嫣收了笑,把曲的腿收直,把摊开的腿安份地盘好,总算肯摆出一个端庄坐相。
他转头对单计环一副难堪讨打的神采:“二师兄,你坐在这里,很影响我阐扬啊!”
涿玉君!
俊是极俊,却不是林昀那种俊。端倪不对,身形不对,举止神情也不对。
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贺嫣想,写这首诗的人最后传闻找到了他的美人,而他便是守尽十里桃花也不成能等来上一世对他最好的人。
人面不知那边去,顾名思义,此阵会撩起阵中民气底最放不下的人,用各种放不下的思念和执念捆绑阵中之人,轻者沉迷幻阵,重者落空神态再不能复苏。
这是反噬。
贺嫣见那墨色着在柴扉处,轻捥几笔,笔下人未成形,他却已猜到对方要画甚么。
这么一想,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人面不知那边去”的怅惘和可惜,出现酸楚的悔意和疼痛。
因为,他看清了,涿玉君不像林昀。
只要朝霞成片着上,墨色再无着笔之处。
眨眨眼,顿时大骇,竟是人手。
却听对方平淡的声音擦着耳侧缠动手指传来——“别画了……”
贺嫣极目望去,只见本来桃红的阵雾被黑雾覆盖,细嗅之下,黑雾并非魔气,而是墨雾。
手指上的破口一暖,已被对方用布条绑住。
他不感觉有多恼,反倒笑盈盈地瞧着涿玉君,之前想起林昀的一丝怅惘和疼痛被埋下心底,不再血淋淋地浮在心头。
他收起方才不走心的笑,盘腿,咬破指尖,当场画了一个诡异的血符,完了还对他二师兄抛了一个俏媚眼。
而方才那一点悔意和疼痛还是挥之不去,现在并非反噬,而是逼真的心疼:
贺嫣立即摆手道:“用不了你们仨,我一个管够。”
单计环被这个三师弟从小作弄,一眼就知贺嫣哪句走心哪句戏弄,晓得贺嫣终究正视敌手了,旋即起家:“有事叫我。”
两辈子的颜控,发自内心赞叹一声——长得可真俊!
“想不到,此阵真有我用上招魂术的一天。”
这回对方的声音自画中传来,离得远些,还是那副信信的腔调,贺嫣却能听出此中三分赞叹。
都甚么时候了还调笑,单计环真想一巴掌糊这个不成器的师弟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