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轻叹了一声,随即言道:“船家可否先带我去一趟这朱瘦子家中?”
“船家可曾识得店中那位胖大厨子?”伯勉问道。
那船夫听言骇然,唏嘘道:“公子真是交运啊,这片荒山野林子,名叫野猪岗,阴深得紧,内里多有猛兽出没,传说山中还经常有妖怪,这山间巷子连柴夫猎人都不敢行呐。公子竟然还在山里过夜,现在无碍真乃神灵保佑啊。”伯勉微微一笑,只道本身昨日找了棵大树,早晨便在树枝上过的夜。
伯勉沿着河岸往镐京方向持续前行,行不一会忽见河中有渔舟驶过,伯勉大喜,忙挥手叫渡,那渔夫见有人叫渡,便将船垂垂驶入岸边,见伯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虽稍显有些狼狈,倒是脸孔疏朗,边幅堂堂。那渔夫暗自猎奇,问道:“公子这是从那边来?怎得太阳还没出来,便就在此叫渡?”
伯勉悄悄摇了点头,言道:“并不熟谙,只是受人之托,有件东西要交于他,现在人已不在,只的交予这女娃儿了。”
忽听那船夫道:“看公子这模样,想是昨晚露宿荒山了吧。”
伯勉由梦中惊醒,只见天气已微亮,想起方才梦中景象,还是毛骨悚然,惊魂不定。想到弧厄那可骇的面庞,心下黯然,猛的爬起家来,沿着那如有若无的山径持续前行。约莫又行了一个时候,这才到了旻水河边,时月已西沉,朝阳初醒,天涯彼方泛着点点晕红,染得天涯行云一阵羞怯。
那船夫听言甚是猎奇,问道:“怎得?公子识得这朱瘦子?”
那船夫见伯勉通情达理,也是哈哈一笑,道:“公子客气,举手之劳。”两人沿着旻河一起朝北驶舟而去,辰不时分,终究到的聆风渡口,伯勉道别船夫,登岸朝镐京而去。
伯勉愣在当场,深思了很久,暗道:“这定是弧厄所为,只是昨日听那尹府保卫说他身中剧毒,也不知他现下身在那边,可否无恙。糟了,如此以来,恐怕城中再难容身,我该去那边寻他?”
朝旭冉冉,晨霞映得行云一阵娇羞,匿于蒙蒙薄雾当中,已分不清哪是云,哪是雾。旻河两岸袅袅升烟,时有白鹭踏雾乘烟而过,染目即逝,为这份晨寂勾上几丝淡淡的朝气。河水依依,清澈如镜,把这如画卷般的凌朝秋色,尽收囊中。伯勉立于船头,目光长长了望远方,仿佛如有所思,脸颊上却微显的有些沧桑。
船夫微微皱眉,仿佛略有难堪,想了想,道:“带公子去朱瘦子家,本也无妨,只是……”顿了顿,看着舱中的鱼,苦笑道:“只是俺住在旻水泊十里外的莫家村里,此来路途悠远,一来一回,恐怕俺这鱼……便卖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