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拖着一块牌匾走出去，那本来是装在斩妖铺子上的，上面的字早就糊得看不清，但爹没钱去换一块新的，只能拖着，直到明天，木头腐臭见了底，终究“哐当”一声掉下来。爹扫了桌子一眼，又看了看笑得一脸殷切的伍五五，冷下脸说：“我不吃脏钱换来的东西。”
钱钱钱。最好钱多到能够用金子砌墙壁，银子盖屋顶，珊瑚作装潢，夜光珠照明。
伍五五的爹是个实诚人，上个月的月头撞破了儿子打着算命的名义招摇撞骗的活动，大发雷霆，用帚柄狠狠打了伍五五一顿，又让他在门外跪了一晚。
这和他自幼就贫苦得志的家道当然是分不开的。
……那不就是全瞥见了嘛。
太阳一落山，少年就定时收摊，他拐了两拐，见四下无人，俄然就窜入了墙后，将塞在衣袖里那袋鼓鼓囊囊的荷包子翻开，睁大着眼睛仔细心细地——数钱。
“不是啊。”
翌日，伍五五偷偷披上了爹的道袍，带上符纸和朱砂笔，单独去了叶宅。
伍五五被拉着坐下来，就见爹冷哼了一声拂袖去了里屋。娘也起家跟畴昔，约莫是在哄着，过了好半晌，两小我才一前一后出来，但爹还是绷着脸，明显是肝火未平。
他火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你给娘吃过几顿好的？每天都是烧饼稀饭馒头，你有给她碰过一点儿荤腥吗？”
到底是亲生骨肉，爹闻言也是微微动容，固然不动声色，茶倒是接过来了，嘴里说着：“罢了，今后那些事不要做就是了。”
爹将饭碗一放，斩钉截铁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斩这妖的！”
少年微咳了下，眼睛转了转，俄然又道：“财帛之物我向来视作粪土，但若能换得你放心，也就罢了，我自会代你转给需求的人。”
听到脚步声，娘搓动手在他耳边说：“可贵你记得你爹爱吃甚么，等下见了你爹，你就敬一杯茶，好好地认个错，一家人那里有隔夜仇的。”
“你、你你……胆小包天，好好，就当我向来没你这个儿子！”
三
那一夜，夜凉如水，伍五五的膝盖痛得没了知觉，这时就闻声窗户轱轳响了一响，他转头看了一眼，就发明爹的一手还抓着木撑子，面上似另有些狼狈，想来，他应当已经在那边站了好久了。
“也不是。”叶筱筱就在一旁负手看着伍五五逐步变得难堪的神情，捂嘴道，“实在你底子不会算命吧？”
爹瞪眼他：“说了半天，你还是为了财帛，钱、钱、钱，终有一日，你会为财帛而死！”
你情愿用多少代价，来实现你的欲望？
伍五五答道：“不晓得，没知觉了。”
实在他并没有多大信心，但自藐视着爹除妖，大抵的挨次还是懂一些，他在阁楼的四周系上铃绳，然后站在叶蜜斯的内室门口，叶蜜斯红着脸让他不要乱看，还逼着他发誓。
娘仓猝拦住他，回身又对伍五五说：“五儿！你闭嘴，不是承诺了娘要好好认错吗？”
数钱的兴趣不过就是报出数额的一刹时，被人抢先一步喊出来就如同被抢走了肉包中的馅料，绝对是血海深仇。
叶筱筱敏捷答道：“我暂住的府上，有妖。”
“啊呀呀呀谢天谢地啊佛祖保佑。”大娘数出三枚铜板往少年的桌上一放，“大师，太感谢你了大师，晓得我野生了那么多年的猫儿没事，我就放心了……”
这是伍五五从庞大的打击中略微缓过一点儿劲以后想起来的，他又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半眯着眼，神叨叨地说：“叶女人是否来算姻缘？”
林志生立即笑到不可：“哈哈哈……这名字……听着就沮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