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被那种情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九炴蛊提炼出的毒,或许此中有一种能救我。”
我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红色香囊,翻开一看,本来香料里还藏着一个葫芦形的小瓷瓶。拔出瓶塞,倒出内里棕褐色的药丸,喂入他口中。
鱼竿俄然动了动,水面漾起一片波纹,可宁夜寒就仿佛没瞥见一样,还是一动不动,只是唇角的笑容愈来愈深。
他站起来,停在我面前,我眼中是落日下他的剪影。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指腹上是因为长年握剑磨出的一层薄茧。
我看着他,看他的笑容垂垂熔化在落日里。
“如烟,不准叛变我。”
他倒在我怀里,满身都在抽搐。他的眼神很陌生,很猖獗,很镇静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你看……他们在我手里……他们全都在我手里!挣扎……多脆弱……唔……”
“如烟,我已经奉告你了。”
然后他坐了下去,就如平时的我一样,将七弦琴放在膝上,拨动了琴弦。
“你如何了?!”我手足无措,只能紧紧地抱着他,他冒死挣扎着,就像水里中计的那条鱼。
我恍恍忽惚地走到香水河边,发明那条鱼还在挣扎,鱼竿掉到了水里,但是这条鱼的力量太小,挣不开,也不能拖着鱼竿游走,以是就沉在水底,还在挣扎,既病笃,还在挣扎。
他吃了药,兀自开端闭眼运功,我坐到一边,心跳还没有缓过来。
武林大会大抵后天就要结束了,今早看了两场比试,中午去拜见了南少林掌门解意方丈,一起用了素斋,而现在,宁夜寒正拿着鱼竿,坐在香水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垂钓,阳光下有些惨白的皮肤变得微微透明,黑如半夜的双眼比那河面还要安静。
那是甚么?
大抵五六里路,走到时,已是傍晚日暮时分。
明天仿佛没有那些痴情女子跟过来。
一个冰冷的吻,印在我的唇角。
我被本身的感受吓了一跳,越细心看越感觉不普通,他在笑,嘴角的弧度拉得很大,双眼一动不动地顶着水面,眼神镇静而猖獗,那条鱼还在死命挣扎,而鱼竿狠恶颤栗并不完整因为那条鱼,而是他握住鱼竿的手在颤抖!
我不得已一记刀手劈向他的后颈,他没有昏畴昔,却规复了些神智。他的唇变得惨白如纸,呼吸混乱,吃力道:“药……药……”
我将一双手浸入水中,沁凉的河水穿过我的指间,那些水珠在顺着我的血脉游走,把那种冰冷的感受传到我内心。
“有的。”
他方才的模样就像中了魔障,刹时就变成了一个我不熟谙的人,一个疯子……不,我有熟谙过他么。
整颗心狠恶一颤,豪情决堤,差点涌出泪水来。心头的那团乱麻,早已抛至九霄云外。
那条鱼挣得短长,尾巴打出水面,水花四溅,宁夜寒还是没有收线的意义。
我安静了心跳,一转过甚,见宁夜寒正坐在原地笑着看着我,不由一怔。
我做的最猖獗的一件事就是与他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后就义无反顾地分开安闲暖和的家,投入危急四伏的江湖。但第一次相见时他是那样暖和的一个少年,以后的六年里,他到底经历了甚么……
他笑笑,道:“不如叫‘烬’?我刚才弹的那支曲子的名字。”
必定一辈子,挣不开这具桎梏。
“香……香囊……”
现在这个奥妙又摆在我面前,我心虚地还想绕开。让我持续做梦吧……求求你们……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红色的香囊掉在地上,宝贵的香料撒了一地,他没有在乎,笑着对我说:“如烟,陪我去盛泽花海,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