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摊主气急，见四周的摊主客人也都在往这边瞧，又是指指导点又是窃保私语。他的眸子子不安地左转右转，忽似想到了甚么，猛地挺直了腰板，站起来道：“你说我卖劣种，有本领拿出根据来。”
“我说的对是不对，你心知肚明，便凭我乔王府后厨管事的眼力，还看不透你几粒菜籽？”何未染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仿佛并没有被对方的要求震住：“你如果要根据，有甚么不可？我大可叫人去种了看，而你，期间便劳烦在王府地窖做个客，待得半载以后统统自见分晓。”
何未染不经心肠笑了笑，这笑有些讽刺的意味：“许是张妈授意了卖力采买的大顺，迩来府里所进食材大多不如人意。这几日天热，王爷胃口不佳，我便想着做个消暑养胃的饭。”
“我来找山药。”何未染嘴上答着，目光还是在两边的摊子上轮转。
骄阳炙烤大地，大地又炙烤人的脚心。李苦儿穿戴布鞋走在街上，直感觉脚下烫得很，鞋底都要被烧穿了。她不自主微微踮起了脚指头，快步往菜市街赶去。明天要买一些芹菜种子，下午就泡下水催芽，过几天种下地，待得初冬便能采收了。李苦儿早已偷偷查过，本年种芹菜的农户寥寥无几，应当能卖个好代价。
“哦，是芹菜种子。”李苦儿听她说想看，立即又重将纸包翻开。
“你一个做买卖的，何如要哄人家小女人，那几文钱是小，我妹子买了你的种子归去，辛苦劳作半年，就种出一地空心芹菜，你问问本身的知己，如何过意得去？”
“我卖她买，货都脱手了，哪另有退的事理？”
何未染伸手拨弄起种子，翻着翻着便拢了眉头。她看看李苦儿，又看看李苦儿身后那戴着斗笠的摊主，收起种子，几步到那摊主面前，直接道：“这类子我们不要了，你把钱退给我妹子。”
何未染立足，无法地叹了口气，李苦儿当她要就此放弃，却不想又听她道：“看来是要亲身去山上采了。苦儿，你带我去可好？”
“啊？”李苦儿不得其解，但何未染既这般说了，也不敢质疑，只冷静地跟在她身后，看现下到底是甚么环境。
李苦儿掩面：“呃……这鬼气候真是要晒死人了……”
天太热了，又是刚过中午，街上买菜的人三三两两，路边挑担来的商贩吃了午食，恰是困乏的时候，别说呼喊，能端方坐着已是可贵。李苦儿走了大半条街，才找到一家有卖芹菜种子的，摊主大叔畴前未曾见过，或许是新迁来这净水镇的，但他满口都是这类子好，个儿大饱满，特别轻易活。李苦儿半信半疑，本还想再来个货比三家，那摊主又说要归去用饭了，不买就改明儿再来。李苦儿估摸着前面应不会有了，大热天的也懒得再跑明天这一趟，再看这芹菜种子，的确饱满，便问摊主买了五文钱。
“好。诶？你耳朵如何红了？”
低头包好了种子揣进怀里，忽觉左肩一沉，她吓了一跳，左转又右转，才发明身后站了小我，是何未染。
“何姐姐，你真短长，如何就能一眼看出那种子种出来的芹菜是空心的？”
何未染说李苦儿懂不了，李苦儿便感觉本身应当是懂不了的，也不诘问，转而道：“那人真是个黑心肠，做甚么不好，要盯着庄稼人的饭碗坑。像我如许另有个差事的倒还好，可如果那些靠种地为生的农户，买了他摊上的种子，来年收不着好粮，交不出赋税，百口都得饿肚子。就这么放过他，太害人了。”
李苦儿紧紧攥着那五文钱，直感觉后怕，心想若不是碰到了何未染，下半年可就要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