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不平气,赶紧辩白:“我大花!我花大得跟盆儿一样呢!我是向日葵呀姐姐!”
湖上庞大的玉轮倒影,如一个华光灼灼的舞台,有三个仙女普通灵动貌美的白衣女人在玉轮中心起舞,河伯阿宴说,那是白兔精,她们的先祖曾随嫦娥奔月飞升,是以兔族有在圆月夜跳拜月舞的传统,以表达对先祖的崇拜。又因这舞姿喜庆易学,久而久之,便常有其他妖灵效仿。就仿佛现在,统统的精怪和人魂都在玉轮倒影周边的湖面上跟从舞弄,他们的脸上,无不溢满发自内心的高兴。
河伯阿宴和苏青镯还没有来,不晓得是不是被甚么事担搁了。李苦儿问何未染,何未染看了看天,道:“不晓得啊。往年中秋夜里啊,人间各大河伯是要在本身所司河域里的分酒的,阿宴这一圈儿大大小小的水族精怪分下来,最后才到我们这儿来,是得费些工夫。”
“倒是不必找了,就在烟笼湖边寻处好视野的平坦地儿吧。你或许不晓得,那儿啊,年年本日都卡拜月祭,妖灵们会在湖上跳一整夜的拜月舞,风趣得很呢。”
阿葵闻言,当即跳了一起来:“太好了,大吃大喝,大吃大喝!”
但这些话都得忍着,说不得,要不然哪,这整条巷子里的人魂都得来问了。她倒也偷偷问娘亲,阳间的糊口是如何,她的娘亲嘘了一声,笑着道:“活着的人可别探听身后的事,甚么都晓得了,日子过得就没意义了。苦儿啊,你只记得常日里需多积德事,很多事情的果报,生时没有来,待入了土,都是会给我们一笔一笔算清楚的。”
是啊,这本就不是人间,任何的人间庆典都没法将烟笼湖装潢得如此华丽。
阿宴走畴昔,往篮子里一瞧,击掌赞道:“哟,肉呀,我喜好。看来彻夜是要生篝火了,我们得去找个好处所。”
红的火,黄的灯,哪及得湖上正正铛铛一轮庞然的明月,皓白如玉,莹亮洁白,又哪及得缥缈曼舞的非人周身如幻的虹光和萤火,如斑斓的星辉,漫溯湖中满月。
所幸阿宴并未让她们等太久,约莫半盏茶的工夫,便带着苏青镯来了。苏青镯已然不着嫣红的嫁衣,却换了一身翠色绣满银丝的华服,头发盘一个妇人的圆髻,簪一支小巧的青莲。她一向牵着阿宴的手,笑得内疚羞怯,看来这半年下来,豪情顺风顺水又顺心。
大伙儿谁都没信赖,却不想过分寻求笑话。李苦儿倒是知心,抓着何未染的手说:“何姐姐,一会儿我们也下去跳舞吧。我也好想跳啊,拜月舞。”
何未染斜睨着她,反问:“谁说白日去了庙里,早晨就不能返来了呢?”
何未染实在也非常嗜酒,只是碍于炙食尚未筹办安妥,只得尽力对于这些吃食再说。李苦儿在她身边帮手洒香料,问:“何姐姐,你先前也来过么?”
李苦儿不信:“你客岁才来的净水镇,客岁八月十五的时候你跟王爷王妃到庙里去了。”
李苦儿赶紧将目光转向正架着枯枝烤架的梅花,对方点头称是,解释道:“之前倒是每年都会来……但前几年没来,只因表情不愉,便不乐意凑这热烈了。”
李苦儿惶恐地点头,心想现在的娘亲,就是说的话都与畴前分歧了。
“你们可算来了。还觉得再一个时候都难见着了呢。”何未染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道。
长龙宴并没有持续整夜,传闻以后在烟笼湖上另有拜月祭,因此人魂和精怪们都聚到那儿去了。阿宴她们还没有来,几人一筹议,还是临时在家等着的好。实在李苦儿是不舍得父母的,固然现下得知她们在阳间过得安好,但这可贵的相逢仍然显得弥足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