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许是太晚了,她没有好好打量这间屋子,本日细细一看,倒似进了教坊普通,筝、箫、琴、笛各种乐器都有,即墨白对它之前的仆人,又多出一分猎奇来。
只是却不知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风华苑遍植凤尾花,他是不要命了么?
他仿佛微微叹了一口气,带着可惜,带着无法,带着肉痛,带着不忍,“即墨啊即墨,你既是如此,便怪不得我了。”
她到底在等候些甚么呢?
传言,南宫羽少时曾爱过一个女人,爱到愿为她空置王府,只娶她一人。只是不知为何,这位女子厥后却入宫为妃,成了先皇的妃子。南王为此得志落魄,伤情之下,变得风骚不羁,一夜便娶了三千美眷,只是,正妃之位却一向空悬,即便现在受宠如水烟岚,亦只是侍妾罢了。
惠儿立即靠近了来,江若月俯在她耳边说了些甚么,却见惠儿的脸上闪现了一丝恶毒的笑意,“蜜斯,惠儿晓得该如何做了,惠儿这便去请侯爷来。”说着,退了下去。
水烟岚顿了顿,道:“说来倒也奇特,定北侯只是问我赵八太爷是否是南王的人,别的的一概没提,竟似一点都不猎奇。”
面前的人微微扣了扣手上的绿玉扳指,玉理细致,衬到手指更加莹白苗条,语声淡淡道:“说。”
常日里,每到此时,萧无便会过来找她插科讥笑,现在,倒真是无聊的很,想到萧无,她不觉摇了点头,如何会想起他阿谁讨厌的人呢,甚觉无趣,便走到琴案旁,伸手捻了捻琴弦,一时髦起,便走下抚起琴来。
水烟岚眸光闪了闪道:“公子的意义是?”
曾经有个新来的侍妾,因为不晓此中隐情,又不得她人提点,偶然间穿了一双描着凤尾花花腔的绣鞋,被南宫羽看到,竟被生生砍去了双脚,是以,凤尾花在南王府,的确是一种灭亡之花,大家见之丧胆。
有说,这位女子独钟于凤尾花,为怕触景伤情,是以,南王命令,凤尾花不能在南王府的任何一个处所。
是不是仇敌,这有谁说的准呢。即墨白笑了笑,倒是说不出的讽刺,眸光明灭,亦真亦假,“过管家严峻了,本侯之前既是没有见过过管家,又何来仇敌一说。”即墨白说这句话时,眸光亦是定定的望着过千帆,眼中明灭着暗淡难言的微光,竟然似模糊的等候。
过千帆又笑了笑,“鄙人多嘴了,鄙人只是来向侯爷传达王爷的话,王爷说他本日有事,请侯爷自便,在王府到处逛逛。”
听这称呼,想来便是江若月的陪嫁丫头,公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过千帆微怔了怔,忽又笑了笑,“确切如侯爷所说,鄙人和侯爷并没有多大友情,但是,鄙人还是想要提示侯爷,这王府并不是侯府,侯爷本身谨慎。”
水烟岚不觉打了个寒噤,颤颤道:“部属明白,部属必当尽快完成任务。”
这句话无疑是饱含了赞美,即墨白倒是不冷不淡道:“过管家此次前来,莫非仅仅是为了嘉奖本侯的琴艺不错么。”
即墨白唇角勾了勾,“如何,你们家王爷现在是想囚禁本侯不成,本侯就只能在这王府逛逛?”
江若月一袭盛装华服,满头朱钗翡饰,将手中的绿玉茶杯掼到了地上,收回一声脆响,接着是她带着妒意的锋利声音,“爷真的让定北侯住到了风华苑?”
仿佛是火山的一个喷嚏,红霞喷薄而出,红日刹时素净了满窗,烙在乌金亮光的空中上,直直射在琴台之上,本来玉般莹白的琴身,刹时通透如火,光影跳动,竟似火焰在琴弦上震颤普通,有一瞬的错觉,即墨白觉得看到的是侯府的萤光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