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然褪了衣坐进被中,“冰系。”
玖言起家,点头,声音和顺,“恩,在等主上。”
排闼时想起甚么,行动稍轻,门扉也很给面子,开得无声无息。
木阶前,点头候着的桑止,听闻殿门启开的声音而昂首。阳光初洒,尚带着几分温和,夙来独来独往的主上汐然身后,有一紫衣男人带笑而立,眸光暖和,那相与的间隔,颇近。
玖言得了言语,应下一声后扣问道,“主上可还要用些糕点?”
床头法阵的微光还亮着,汐然听着身边之人浅慢的呼吸,想起宿世她还是个带病孱羸之人时,常常因家中干系展转处所,都有好一阵的难以入眠,长夜漫漫时实在难过。
桑止神采微敛,垂首道,“主上。”
许是这外遭的氛围几分风凉,汐然凝了凝神,好歹是醒得完整。“我本日找你来,是问问圣魔导之事的,当日另三位执事追踪而去,可有服从?”
“唔,好。”像是并未有过思虑。
汐然扣问,桑止便答了,“边界山脉被圣魔导以风系忌讳神通全部横斩而断,断层的山体砸落到司族的地界。费事的是断层之处恰是年前新开的凤纹水晶石矿地点,石矿皆随山体落入司族。司族之人见财起意,宣称天灾*,落入他们地界的便是他们的财产了,扣押了本地汐族的采矿矮人。”
汐然瞥一眼四周,并未有送来的床,许是本日族中突变的事端太多,一时没来得及添置。上前两步,添亮床头的邪术纹理,微末的光盈盈,带有安眠的服从。汐然觉得他是有些睡不着了,不然让先行歇着,又如何无端来等她。
殿门之前候着一人,桑止。
“确然很合适你的。”文雅贵气,温情中几分莫辨雌雄的妖娆,汐然从未见过如此浅淡一笑便可勾魂摄魄的男人。
圣魔导是从宸族,司族的方向来的,如何说司族都不该在现在有对汐族倒霉的异动,仇敌的仇敌就是朋友么。
不怪司族不怕大动兵戈,凤纹水晶石放眼全部隐族海疆,也只要两处有,实在贵重。一处在汐族第三地区,被第三执事监督开采,亦位于汐族中心位置,无人敢觊觎,第二处就是因新开采且纯度有限而未布重兵的仲夏岛。但如果没有圣魔导这刚好不好的一斩,司族如何也是不敢抢的。
玖言替汐然着装时,汐然凌晨的起床气还未完整褪去,好说话到难以言喻。
桑止游移一会,“自现在还未有追捕到圣魔导的动静传来,倒是仲夏岛下属族有些异动。”
汐然并未正式领受汐族,亦本就对桑止非常靠近,遂才直接与梧殿前访问。彼时他方入夕月城,与桑珐一齐还在汐然这学了几年的邪术。
返来后听言他道桑止来过,便觉得当时他是来给她桑止动静的,只是觉得不想迟误她的讲课才又折了归去。
玖言低低道了一句晚安,灯火骤熄,但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床上微有起伏,该是他上得床来了。
月高风冷,汐然遥眺望一眼司音殿,终是一步未停的迈入了梧殿前院。樱花纷然如雪,此番空明美景未能入眼,拂身而过。
玖言上前,手持襟带环住汐然的腰,收合的一瞬顿了下,像是拢住一个长久却又谨慎翼翼的拥抱。只是最后襟带成结,汐然也并未发明半点不当。
翌日晨时。
同忘言几句闲谈,汐然药理课结后回屋,表情已然好了大半,起码不再对“重伤”那一笼统恍惚的词耿耿于怀,好歹晓得大执事骨断了五处,幸得以月冥亲手救治,应当并不会留有后遗的病根。
当时或许有些莫名,但心机皆在圣魔导入侵与大执事受伤之事上,遂也并未多穷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