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抬眼看了看纱帘以外阿谁一向以臣子姿势昂首躬身的高岳。
幼时一起跟着喊着“岳哥哥”的景象仿佛就在昨日,可昨日的她却并未想到过,他们之间会走到本日这一步。
“没有喜酒,也没有家人与朋友,但是……你感觉值得,那如许就很好。”
就在宫中忙着筹办蒲月节,而洛宁慕正考虑着要不要借此机遇假装病愈的时候,阿谁被削了官职又被退了婚事的高岳竟然又进宫了,并且,还着人通传,说想来羲和宫探病。
蒲月节前夕,查了十多日的高岳一案终究结案,洛千旸为了彰显本身身为一个明君的公道,特地将此事公开于天下——经查证,高岳一案乃是因遭部下嫉恨而起,所谓的“私吞军饷,以机谋私”之罪名纯属小人诬告,皆与高岳本人无关,但御史所参的“傲慢高傲,目无尊上”等大不敬之罪却为失实,本来应奖惩清楚,但因高岳毕竟是有功之臣,又因小人诬告之事受了多日委曲,因此洛千旸并未重罚,只是仍依之前所诏,消弭高岳与长公主洛宁慕的婚事,另将高岳降职三级,罚俸一年。对于这个成果,大多数人包含高家在内的感受都能够用四个字来概括——皇恩浩大。
“殿下不肯多说,但微臣却仍然铭记感念。”
洛宁慕很想问高岳一句话——
犹记得当年,她的父皇给她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统统人都感觉很好,当时的洛宁慕也感觉很好,可数年以后,她没了这个驸马……
可惜的是,如许“很好”的感受,洛宁慕并没有持续多久。
仿佛……
“微臣的喜酒……殿下该当喝不到了。”不知是不是洛宁慕的错觉,她总感觉高岳的调子当中仿佛有些淡淡的哀伤,“高家不答应玉流如许出身的女子入门,而微臣也自知愧对高家,更愧对皇上隆恩,无脸面再留在都城。微臣本日入宫已向皇上请了旨,明日一早便分开都城,余生都留守边关,不踏入都城一步,也再不入高家大门。”
又比如,自那一日从栖芳殿“逃窜”以后,洛宁慕就再也没见过曲娆。
还比如,洛宁慕因看了那本《妖狐媚情录》中的《阿阮》,故而有些神思恍忽,像是被那故事下了谩骂普通,时不时地就要想起一两回此中的剧情,害得她面对曲娆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乃至本身被本身吓得落荒而逃。是以,洛宁慕想起了让她看这故事的祸首祸首——阿谁名叫高询的白面少年。既想到了高询,洛宁慕又想到了另一件被她一拖再拖,却已经被她拖到了不能再拖的一件事。
好久不见,高岳竟然又有窜改。
听到这一句,正筹算走出殿门的高岳脚下一顿。
“本公主能有甚么恩德?”
高岳走出去的时候,让洛宁慕愣了一下。
因栖芳殿一贯流派森严,尚无人晓得。
很安静。
“不知……甚么时候能喝到高大人的喜酒?”
洛宁慕为了消弭“心魔”,以养病为由一小我呆在羲和宫里,不出宫门也不见任何人。传闻她“病”了以后,曲娆倒是来过羲和宫,不过,洛宁慕都以各种来由婉拒了见面的要求,只说本身需求静养,需求歇息。再厥后,曲娆也就不再来了。
半月转眼即过。
“她会跟你一同去?”
至于启事……倒是很简朴。
“殿下!皇上要皇后娘娘与太妃娘娘一同为殿下择一名新驸马!”
这一次,高岳不再用旧时的称呼,而是如同普通臣子那般尊称她一声长公主殿下。也是在这一个刹时,长公主殿下洛宁慕实实切切地感遭到了,她与高岳的确已是天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