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晌午,就在福寿堂里开宴,三老太爷自有侄子们陪着在屏风另一边用宴,老太君和女人们则在里边。
余氏和女人们以及丫环仆妇都跟着姜老太君出了门,不一会儿,便见从回廊边转出一行人,当中一个老头儿,斑白的头发,颌下三绺长须,身上穿戴一件红色绸长衫,正在宁世澜宁世源三兄弟的簇拥下往这边来,瞥见姜老太君等人,老头儿加快了步子,还不比及近前,便跪了下去,颤声道:“但是……但是嫂子……”
约莫又等了将近一个时候,就连能言善道的元氏都没甚么话说了,打发人去二门上看了几遍,也没有动静,世人正焦急着,便听内里“咚咚咚”的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小厮的声音在内里道:“回禀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三老太爷的车已经在门外停了,此时正往这边来。
姜老太君这才想起来,赶紧擦了眼泪道:“恰是呢,看我,竟然只顾着哭,快,澜儿,快扶着你三叔进屋……”说完便让在一边,三老太爷哪肯先于她进屋,最后到底还是姜老太君先进屋,三老太爷随后才跟出去。
元氏赶紧道:“好了,你快去奉侍爷们儿们。”一边就上前,和曲夫人一人一边扶了姜老太君,见老太太眼中出现泪花,元氏便也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边柔声安慰道:“老太太,这是丧事儿,是大丧事儿呢,您老别悲伤,把稳身子。”
此时姜老太君倒是把目光投向余氏,对她道:“六丫头可大好了?”
说完细细打量着那老头儿,不由得哭道:“天下事再想不到有如许悲切的,从你呱呱坠地,竟是到现在方见到这一面,你哥哥生前,哪一天不念叨两回?不幸他竟没比及这一天……”不等说完,便捶胸点头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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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氏忙笑道:“是,昨儿下午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好了,今儿便从速带着她来给老祖宗存候。”
那老头儿也哭了,泪雨滂湃道:“都是弟弟不孝,早知如此,该当早来相认才是。只那些年,弟弟落魄无依,实无颜来见哥哥,谁能想一念之差,竟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