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张氏不好，也吓得噤了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厨房内一贯是没有油灯的。
这如果传出去，徐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二郎徐成雨本年已经十四岁了，长得人高马大，只一伸手便将东窜西跳的徐向晚捞了起来，提溜到崔氏面前。
俄然，徐向晚的脑筋里闪过了一个动机：“六姐，从速剪一撮头发用火烧成灰，能止血。”
徐家有十八口人，除却徐向晚的父亲不在家外，只要五个成年男丁，此中徐大郎还是从不下地的读书人，靠着十亩地度日，日子天然过得紧紧巴巴的。
徐秋怡神采刹时惨白，眼底闪过一丝不甘，抱住衣衫仓促跑了起来。
不到花信之年的张氏看起来像个垂老迈妪，只能从五官的表面模糊看出其昔日的仙颜。
顿时，徐向晚一侧的脸颊便印出五道指痕，嘴角流出了一抹鲜血。
两姐妹小声说了两句，徐秋怡不敢担搁，从速起床去了厨房。
无数次梦见同一个场景，徐向晚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谙。
不一会儿，徐秋怡便用衣衫兜住了一把头发灰，而她的头发则已经短了一大截。
崔氏到底年纪大些，不如徐向晚矫捷，抓了两次也没能抓住徐向晚，气得捶胸顿足：“哎哟，我的天老爷，我这是造了甚么孽啊！养了这么个不孝子孙，这是要气死我啊！你个黑心烂肺的索债鬼！大郎，二郎，你们还不给我抓住她！”
在阴沉的夜晚，徐向晚喜好透过它看星星，特别是在做了恶梦醒来的时候。
“还不从速的，你娘恐怕是不可了。”二郎徐成雨从东配房的门口探出头来，大声喊道。
崔氏面色阴沉，紧抿着嘴巴，二话不说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徐向晚脸上。
张氏叹了口气，本就无神的双眼更加暗淡：“你爹不在家，就咱娘几个，没法下地劳作，能做点家务便做点。”
说完，五郎撒开脚丫便冲出了院子。
五郎徐成懿眼尖，见张氏软倒在地，额头上冒出了潺潺血迹，当即道：“晚儿，从速用帕子给娘捂住伤口，我去请郎中。”
“可……”徐向晚还想说甚么，却被张氏拦住了。
“家务事就不算事了？娘你每天劳心劳力的，阿婆还不是连个饱饭也不给吃？昨儿你晕了，阿婆连碗糙米粥都不肯意给，还是哥省下个粗麦饼偷偷拿返来。”说着说着，徐向晚的眼圈便红了。
“够了！都如许了还不消停？非要闹出性命你才甘心？”徐老爷子瞪了一眼崔氏，看着软在地上已经昏倒畴昔的张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怡儿、晚儿，天还黑着，你俩归去歇着，让娘来。”待徐向晚二人到厨房的时候，张氏已经生了火，淘好米就着灶火挑石子了。
徐向晚也跟着起来帮手。
中间睡得正香的徐秋怡也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了，见徐向晚已经醒了便道：“晚儿，你再睡会儿，咱娘病着，我得去做饭。明天要收稻子，得早些做饭。”
东配房内点了徐家那盏独一的油灯，张氏双眼紧闭，神采青灰，靠在徐向晚的怀里一动不动，只要胸口还在起伏。
克日农忙，崔氏今早特地多舀了两碗糙米和两碗粗面粉放在厨房，叮嘱张氏焖一锅干饭，烙几块粗面饼。
只一会儿的工夫，张氏便被移回了东配房，遵循崔氏的说法，要死不能死在上房，倒霉。
“晚儿，你阿婆是你爹的亲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也不要再说你阿婆了，你是长辈，对白叟得孝敬，可不兴说长辈的。并且让人听到了也不好。”张氏边说边揭开泡菜坛子，从内里抓出几根萝卜、一把泡豇豆和一小碗大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