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少女隔着珠帘悄悄一叹道:“即便你最后真的能血洗此地那又如何?过得了老夫人那一关吗?过得了皇上那一关吗?你觉得毁了此地就能给我自在?晨公子,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身上的委曲如果一天不洗去,束缚我的又岂是这万花楼!咯咯~”
第三百五十五
此话一出,楼下顿时无数人变色,再也顾不得看戏,前来喝酒寻欢的那批人当即在第一时候冲出门去,晨澈的话没有人会思疑其实在性,三年前早已有无数前人用生命为他们印证。
苏小小,原为汴京第一才女,怎落得个苦楚出身?
时人常叹万花楼,怎教怜女话清愁。风华付了薄凉命,满腹委曲榻上流。
至于美妇人与那些少女们则是逃不掉的,她们早在来到这里的那一刻,便将身心奉献给了此地,哪怕死也只能死在这里,这是当年的那位大报酬她们下达的号令,她们惊骇晨澈,但更侵犯怕大人,唯今之计也只能将目光死死锁定在苏小小身上,内心祷告着她必然不会点头,毕竟晨澈的猖獗她们都曾有目共睹,信赖一旦有苏小小有任何非常的表示,万花楼便会再次伏尸满地。
“若不试上一试,你又安知我做不到?若你情愿,那我晨澈,本日豁上这条性命不要,又有何妨!”
“爱又是何物?”少女说着轻笑一声,却笑出了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意味,道:“公子莫非不知,苏小小的心,早在进了这万花楼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但是,古来天赋大多短命,红颜经常命苦,可叹其父苏安平生廉洁,为官开阔,却因直言触怒皇叔,污言谗谄,终落得一家三十口,不管老幼,踉铛入狱,问斩之际,宋皇感其才高,免除一死,却毕竟是活罪难逃,万花楼中,永为歌妓,王公大臣,亦不能赎。
少女说到最后痴痴的笑了,银铃普通清脆动听,只是在这一刻却给人说不出的沉重。
珠帘难掩那小巧身材,少女的声音非常的好听,世人天然晓得他所说的故交是谁,纷繁将目光望向二楼,恰是孤星二人地点的方向。
孤星见状仓猝将其扶起,却见后者正一副失魂落魄的苦楚模样,教人直视不忍,无法轻叹一声。
自幼才调过人,聪明颖慧,诗词书画无一不通,十五岁时便名动汴京,博得宋皇亲封,又恰好生了个无双貌美,惹得无数才子争相献媚,趋之若鹜,加上家世显赫,其父官拜尚书,生来如同众星捧月,绝代风华,单单用一个天之骄宠,又岂能描述的出?
一曲终落,世人却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沉浸在乎境当中浑然忘我,直到楼前连续有人出去收回的喧闹声将世人唤醒,世人这才不舍的展开眼睛,至于脸上早已是泪水恍惚,隐晦的将泪水无声抹去,仍觉耳边有袅袅弦音回荡,这才体味到了甚么叫作余音绕梁,三日不断,自此看向少女的眼神中,便又多了几分悲叹与怜悯。
“值不值得,莫非你还不晓得吗!”晨澈刹时规复腐败,声音却于俄然间低了下去,变得沙哑的可骇:“小小,若你情愿,本少自当为你,再一次,血洗此地!”
孤星见他哭的悲切,心头闪过一丝不忍,正欲相劝,忽听得劈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顿时仿佛银瓶乍破水浆迸,说不出的空灵委宛,让他不由又咽下了想说的话。
谁道闲情丢弃久?
“到底是不是我太天真,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晨澈说着凑上前几步,神采变得朴拙非常道:“小小,我以晨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此生必然会帮你洗刷委曲,让你们苏家沉冤昭雪,至于谗谄你们苏家的仇敌,我亦会将他手刃,碎尸万段!以是,跟我走吧,分开这里,我必然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