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用度也是年年高涨的。就如同本年,只白厅长外室一年的衣料花用就有上千大洋了。
陈大顺一贯佩服褚韶华的机灵,他点点头,“据我所知,这位小夫人的出身更有不如。我探听过,这女子父母早逝,是跟着一名哥哥度日。说是哥哥,谁晓得是不是亲兄妹?你不晓得,外头另有那一类的下贱人,专门拐着女子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对外不是称父女,便是称兄妹的。”
不过,褚韶华还是耐着恶心看了几篇。以后,拜访白家老太太那一日,褚韶华特地在柜上拿了件酱色的绸料子,做了件夹棉的旗袍,就是头发,也梳了偏老气的圆髻,最后想了想,外头加了一件深色的呢料大衣。褚韶华对镜照了照,虽则出产后照顾孩子瘦了很多,可大顺哥看她瘦时不时就悄悄带好吃的返来,伉俪俩经常半宿加宵夜,褚韶华这脸庞较之先时就有些圆润。她气色极佳,纵这么身老气打扮,也透出几分少妇的年青美丽来。
褚韶华脸儿一红,思疑的看向大顺哥,陈大顺赶紧道,“我如勇敢去那样处所,爹就得把我打断腿。”
陈大顺是第二天早上吃过饭与父亲商讨的,夏季日短夜长, 天明的晚, 再加上天儿冷, 故铺子不消急着早开门, 陈老爷更是有饭后一锅子旱烟的风俗, 盘腿坐炕头儿,听儿子说了儿媳妇想去白家走一趟的事,陈老爷拿着旱烟的手一顿, 眯眼打量着儿子问,“这是你媳妇的主张。”
打扮好了,褚韶华把闺女抱到正房给婆婆瞧着,把去白家的事同婆婆说一声,陈太太晓得大媳妇是去要账的,叮咛她,“可必然得把钱要返来。萱儿你放心,有我哪。”
褚韶华心说,这仕出去钱可真快呀。
“这你就不明白了。做买卖要下本钱,他们这一行买卖,一样得下本钱。前清时扬州瘦马驰名不,那还是自小当蜜斯一样调教的。这里头,必有我们还没探听出来的事情。”
“每天早晨没事了会看一会儿。”陈大顺道。
褚韶华道,“经此一事,我们也得留意。如白厅长如许儿的,能叫人如许算计,想来也不是甚么夺目人。不说从白家赢利,千万别亏了去。”
“谁说不是。幸亏白家这事与咱家没干系,我们不过买卖来往。原也不想把这些事说与你晓得,只是你这要去白家,虽约摸不会与这位小夫人打交道,内心也要留个数。”陈大顺正色叮咛。
待褚韶华抱孩子出去,陈老爷渐渐咀嚼着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倒不希奇,就是戏词里也常用的。陈老爷倒是个详确人,问儿子,“你媳妇现下还看书哪?”
除了看了白家几年的账目,褚韶华还同大顺哥探听了些白厅长的环境,比方,白厅长传闻是留日的留门生,现在在总统府颇得总统重用。再比方,白夫人是白厅长以往在故乡定的婚事,而这位小夫人则是北京女子高中毕业,传闻,非论英文还是法文,都说的不错,跟着白厅长还学了日文。
这恰是褚韶华想要的结果,她并不想做那等老气枯稿的模样,虽则白家是仕进的,她倒是去要账的,姿势恭敬些倒还罢了,卑躬屈膝但是千万不能的。
在褚韶华看来,白家是典范的书香家世到官宦家世过渡的家庭,这从白家这几年的衣料子的账目就能看出来。先前的衣料多是以细棉布为主,绸锦并未几。渐渐的,跟着白厅长入仕,白家女眷所用衣料也大有分歧了,近一二年则是以绸、锦、西洋的蕾丝、纱料、呢料、裘皮为主,棉布则用的极少。
陈大顺知她爱听个新奇事,此时也不再拿架子,就说与了她晓得,“说来是外头那些下九流的腌缵事,现在这年初,与以往分歧了。以往讲究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当然,有见地的人家,也是会把闺女细心教诲,琴棋书画都要学的。你晓得北京八大胡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