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顺自倒了盏茶吃,褚韶华把闺女大氅上的小帽子略折了折,正叫闺女枕着,又拿被子给她盖上,把布娃娃给她拿在手里玩儿。同陈太太道,“娘,我去我们屋儿里瞧瞧火,把屋里烧暖了,我再抱萱儿畴昔。”
如果你们非要以爱之名来调换我的钱或是我的爱,那么,请多给我一点爱与至心,因为,非论是我的钱还是我的爱,都不便宜。
如此,褚太太也便不再相留,一家子送了褚韶华一家三口出门。
陈大顺的确拿媳妇没法,他虽做买卖不乏夺目之处,性子倒是极好的,同褚韶华从没红过脸儿的,这会儿也只是一叹,说媳妇,“我知你都是为我们俩的小家好,只是这大过年的,又是给长辈钱,都是要给双的,那里有给单的礼。”
褚父咂摸着半子年下送的新茶,道,“那是,从你做的那梦就晓得,这孩子今后错不了,必定有出息!”
陈大顺面儿上微有不安闲,老诚恳实的同他娘道,“原我说给岳家三四块大洋,成果出这档子事,我媳妇平活力,把我大洋都充公了,一块没给成。”
褚韶华有手腕, 陈老爷半点儿不嫌,相反,陈老爷当初就相中褚韶华的好强无能。何况,想支起一摊子买卖,就得有手腕才行。只是,白家毕竟是大户,此次,褚韶华推小夫人进了白家门,倘令白家太太晓得这其间有陈家的手笔,岂不是叫陈太太不悦么。
况,纵是现在小夫人想寻褚韶华说话,怕也寻不到了。白家这笔账到手,也到了年根子底下, 盘过一年的账, 掌柜伴计的都发了人为红包,陈老爷也给两个儿子各一个大红包, 因儿子们都娶妻了, 这也算是过年钱了。至于儿媳妇这里,褚韶华暗里也得了一个红包,陈老爷同大儿子大儿媳说的明白,此次白家的账能这般顺利的要返来, 多亏了褚韶华着力。只是此事不是能往外说的事, 自此不要再提。
待把火弄好,褚韶华先倒了两杯水,渐渐的坐在炕头儿喝着。陈大顺拿了另一杯,问,“本来不是说给岳家十块大洋么,刚在岳家,我拿荷包里觉着不大对,只剩五两了。”
褚韶华给闺女理一理娘方才给戴的银锁,这银锁款式与侄子小宝儿脖子里戴的是一模一样的,一面刻安然快意,一面刻长命百岁,只是,小宝儿阿谁戴的久了,倒有些发乌,不及这一只是新的,银澄澄的。实在,闺女不但有银锁,金锁也有的。银锁有三副,一副是公婆给的,说今后孩子们都有;另一幅是魏店主魏太太送的。另有一套是与褚韶华交好的后邻周太太送的,平时褚韶华都是给闺女换个戴。至于金锁,是潘太太在闺女满月酒时送的,因其贵重,褚韶华常日里都是给闺女收着,并不叫戴。褚韶华是个心眼儿多的,回娘家前特地把闺女平常戴的小银锁也收到了柜子里,甚么都没戴,就抱了闺女过来。
褚韶华尽管享用着魏金的马屁奉侍,就是魏金给她闺女做的小衣裳叫她瞧不上,料子是挺好的料子,可那针线,啧啧,不是褚韶华抉剔,魏金这闺女,不但生得普通,品性普通,连针线都普通。关头,智商太低。哎,人活到魏金这类份儿上,在褚韶华看来,也是一种不幸哪。
褚韶华冷冷一笑,啪的把手中杯子放小炕桌儿上,咬牙低声道,“要凭着活力,真是要气死了!你去衡量一下我们萱儿的银锁就晓得了!”
这会儿,褚韶华让陈大顺去烧炕,她通开屋里的炉子,给炉子通气,好叫火烧的旺些。这年初,屋里没人的话火都是封住的,为了省柴省煤,只是一回家,不免就觉着屋子冷,这也是褚韶华为甚么不把闺女往本身屋带的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