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间，听得武帝大声令道，“小六子，着人将阿四女人带下去安息吧。”
阿四一愣，不动声色地梗起脖子，双目直视武帝照实解释道，“那是因为民女当时与人同业，乃是同业之人认出了杜盟主......”
武帝对此充耳不闻，刚强地回眸看着福公公道，“小六子，朕总感觉，朕的贺儿还没死！明显那般聪明聪明，怎会俄然走了水，葬身火海了呢？不该，不该的啊！”
武帝闻言一顿，沉默看了阿四好一会儿才长长感喟一声，道，“看来，向卿卿与杜九公然是都死了。死得巧，死得好啊......”
“太子不过是为了封赢的这个外孙女儿，”武帝抿了一口茶后，哑声道，“从这点上看，他倒是不像李家人啊。”
武帝见此双眉一皱，略微咳嗽着看了阿四几眼，然后冷冷地指了指她手中的画卷道，“如何，莫非不是他救的你么？”
“鲁南的阿谁苏幕遮？”
武帝听后点点头，面不改色道，“庄琦也算是不利，嫡次女嫁给齐儿，齐儿惨死。嫡三女嫁给彻儿，本身惨死。独一的大女儿好不轻易嫁了个好的，倒是个木的，啧啧啧......这叫甚么，人算不如天年。”
武帝一反之前的夺目纯熟，寂然靠回软榻。那满头的白发散落在腮边肩上，有种说不出的沧桑，“小六子，朕昨日又做梦了。梦到锦儿还在，一边笑一边替朕补缀衣服。她一点都没有变，连抱贺儿用饭的模样都还是那般的都雅。”说着，也不知想到甚么，他竟俄然笑出了声来，道，“你不晓得，贺儿啊，还是那般奸刁。粉嫩粉嫩的一个小团子，恰好要学朕拉弓射箭。哎呀，人都还没弓高呢，当然是不成的。因而一个没扶稳，便摔了四脚朝天，最后哭得撕心裂肺，差点把这西宫给哭塌了，哈哈哈......”
“七月半，你是说你在本年的七月半见过此人？”武帝缓缓靠回软榻，略微咳嗽了下，肃声道，“阿四，你可晓得甚么叫做欺君之罪？要不要细心想一想，再重新答复？”
“朕有预感，贺儿还没死，必然没死！”武帝自顾自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远方，似有怀想道，“你没经历过不懂，父子血缘，头绪相承啊。朕的预感很激烈，就如同当时第一眼看到锦儿，朕便晓得会与她相知相恋相守平生。”
她当然不能将阴司的事说出去，因而转念一想，解释道，“说来也巧，那日阿四赶夜路颠末坟场，见场中满地伏尸、腥气冲天，便停下来看了一眼。这不看便罢，一看之下便看到杜盟主倒在乱尸当中，早已断气身亡。阿四心有不忍，还特地嘱人帮手好生安葬。”
“恰是。”
“好了好了，”武帝低低咳嗽着摆了摆手，停歇后道，“朕再来问你，杜九身边有个叫向卿卿的老妇人，当时可在现场？”
她问得坦白，武帝却并不利落。他乃至连头也未抬一下，只自顾自地抿着香茶。最后还是福公公看了看神采，劝道，“陛下累了，女人还是先行退下吧。”
“真的有人相救？”阿四杏眼圆睁，吃惊不已地昂首看着武帝道，“莫非陛下晓得是那个救了民女？”
武帝见此浅浅一笑，道，“如何，还筹算瞒下去吗？朕劝你，照实将这杜九的去处说出来，以免受那皮肉之苦。”
话音未落，福公公俄然从门外走了出去。
倒是武帝眸光一转，叮咛道，“不可，朕还是不放心。小六子，你此次着人细心查一查向卿卿，包含她的亲朋老友，街坊邻居，下人小厮，一个都不准放过！”
武帝听后也不辩驳，放动手中茶杯，哧声一笑道，“罢了，走罢，摆驾乾坤殿。朕也是很猎奇，倒是要看看彻儿如何来为阿四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