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奄奄一息,手脚有力的苏幕遮,此时肝火中烧,竟如有神助,一把便将那棺盖给推开了。棺椁乃是套于棺外的大棺,而内里,才是真正安设死者的棺材。
画*有一男一女,男人一身肃杀,满脸寒霜地跨坐于一匹骏马之上。他一手执长矛直指彼苍,一手执辔御马。而在他的身侧,有一女子纵马相随。只见她身披银甲,手执长鞭。虽是金戈铁马,一身染血,却仍然眉眼含笑,一脸欢愉地瞧着身边的男人。
皋比被缝制了一半,乃至还连着银针与细线,就如许随便地放在了桌上。此情此景,好生熟谙,阿四垂眸细想,倒是一时想不起来。
“啊!”阿四脑中灵光一闪,俄然指了指那皋比,然后抚掌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这房间里的安排安插,和西宫某偏殿的安插一模一样。连这皋比,乃至那针线的位子都是分毫不差!”
阿四迷惑不解,苏幕遮却再次冷冷一笑,“自欺欺人的孬种!”
如何回事,金宝金册呢,陪葬品呢,连帝后棺椁也不见踪迹啊?纵是想破了脑袋,阿四也没想到门后会是如许一番气象。
那感受,好似一个全无温度的死人,对着你的后颈,幽幽地吹了一口!
阿四闻言心头欣然,正要轻声安抚几句,却他手一伸,一把撩开了帐子!
鬼......鬼吹灯?!
玉枕,锦被,或是那玉骨冰肌的美人儿?
臆想间,沉重的石门终究完整升起,面前所见倒是出乎所料!
“这里莫非底子不是后殿,还是循环道?”棋盘上的棋子错落有致,看似随便摆放却又隐有战意。阿四看了半天没看出花样,倒是将方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说来也怪,如此贵重的棺椁,莫非不是应当好好密封,以制止盗墓贼盗窃么?为何皇陵中的棺材,完整没有封住,竟被苏幕遮随随便便就推开了?
密室由青色麻石砌成,其内阴暗沉寂,空无一物,唯有一方石桌置于中心。石桌上燃着一盏油灯,灯火如豆,微微腾跃,披收回微小的光。微光撒在桌面的棋盘上,将那些黑吵嘴白的棋子照得分外清楚。
阿四神情一整,正和苏幕遮一起哈腰往棺木里看去,却忽觉背后一凉,有缕缕北风吹到了耳后根。
她只感觉此地像是浅显人家的卧房,有位温婉贤淑的妇人,她一边缝衣补褂,一边等候夫君归家。待到门外脚步响起,她便将手中事物放下,欢乐地飞身去迎......
摆放棋盘的石桌俄然下沉,紧接着两面墙壁也跟着缓缓挪动。不过半晌工夫,本来的密室,便变成了一间房间。
棺椁乃是檣木所制,据闻此物万年不坏,贵重至极。面前的棺椁却占了整整一张床,光是那边沿,怕就有八寸之厚。纹若槟榔,味若檀麝,阿四上前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分外好听。
“吧嗒”一声,古迹,呈现了!
一代建国帝后的陵寝,作为其核心的后殿会是甚么模样呢?
都不是!
说着,长袖一甩,渐渐地走到了那罗帐之前。
那床乃是沉香木所制,足有六七尺宽。床边吊挂着鲛绡宝罗帐,帐子上用金银丝线绣了游龙惊凤的花腔。远远看去,如有天上神龙金凤,畅游在云中瑶池。可惜的是,此屋内仍只燃了一盏油灯,灯花藐小,全部房间便有些暗淡。如果想看清床上摆了何种上品,便要撩开罗帐才行。
苏幕遮却没心机再等,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推棺盖。
正思忖间,却听棺板一响,内里的棺盖也被完整推开。
房间再浅显不过,木质的桌,木质的椅,木质的打扮台上摆着镂花铜镜。莫说金银珠宝,便是连把都雅的茶具都没有一套。独一值得一提的,是远处的那张雕花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