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积阴德了……”也不知那里有人轻声说了一句。
待到稍稍温馨些,步安正要开口,忽听得薛采羽喃喃道:“闽中拜月苛虐,至今一年不足,不知诸公都为此做过些甚么?”
“怪不得,怪不得……”
便在这时,费永年身边不远,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儒生,也颤颤巍巍地站起家来。步安认得此人,恰是客岁兰亭夏集上差一点将他逐出版院的詹师伯,天姥书院两位国士之一。另一名国士季师伯年纪稍轻一些,长得慈眉善目,此时也坐在人群当中。
陈阙安做了几十年的官,应变才气比之久居书院的费永年高超很多,即便广念与薛采羽入殿诘责,他也始终面不改色,此时更是微微一笑道:“老朽去岁岁末被囚禁于泉州府武荣县时,听宋家下人提及,中丞李岳南下路过宋府,曾以逐月之计考教步执道。当时步执道便于十步以内定下三计,计计不离民气,便连中丞大人都喟叹不已……剑州百姓十里相送,乃至薛女人眼下义愤填膺,殊不知,都是中了攻心之计。”
广念缓缓点头,仿佛对这个说法非常不屑。
“小女子能医身材五脏,却难医民气,眼看宁阳县里百姓如行尸走肉,每一日都有人倒毙道旁无人理睬,直如阿鼻天国……闽中四府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詹姓国士一双眼睛紧盯着步安,沉声问道:“你可有话说?”
他有修为,即便缘法不是天耳通,在殿外广场上,也能听清大门敞开的殿内对话,何况另有张瞎子在,随时可觉得他们传话。
广念俄然搬出普慈方丈的名号,加上医圣先人薛采羽的证言,殿内世人即便没有表态,心目中的天平也已经方向了步安这边。
“千真万确!”薛采羽老弊端又犯了,不等步安给他表示,便斩钉截铁道:“越州七司除魔安良,剑州百姓人尽皆知!”
薛采羽眼神扫视之下,几近无人与她对视,全都躲了畴昔。
广念更是手指陈阙安,嘲笑道:“我方丈师伯圆寂之前,亲口叮咛,要我跟步执道下山,学他救世之道,莫非我师伯,通天罗汉,也是中了步执道的攻心之计吗?”
世人约莫是听到了她的诘责,一下子完整静了下来,乃至于她略显有力的微小嗓音,也被听得清清楚楚。
陈阙安进退两难,只好昂着头默不出声。
倒是薛采羽听得满面喜色,气道:“你这是诛心之说!”
到了这等地步,陈阙安假定再出言辩驳,便等因而说开元寺普慈方丈,通天罗汉乃是眼瞎心盲之辈。他本身获咎了开元寺还是小事,如果是以使得开元寺与天姥书院反目成仇,他岂不成了书院的罪人?
殿内世人大多也有着一样疑问,很多人另有些将信将疑。
“黄兄弟……”步安飒然一笑,眼睛微微眯起,眼底仿佛有一道精光闪过,竟吓得黄铎下认识今后退了半步。
医圣薛攀先人、开元寺通天罗汉,眼下又加上灵隐寺舍难大师,不要说天姥书院找来的证人,即便是把全部天姥书院都压上,也没这三人加在一起,更加令人佩服。
此言一出,殿内几近乱成一片,或是惊奇、或是唾骂,又或是交头接耳的悉悉索索。
薛采羽言至此处,俄然拔高了嗓音,不解道:“诸公皆是天下豪杰,修为通天,可为何拜月邪教苛虐七闽,闽中百姓日盼夜盼,却盼不来你们脱手相救?!”
广念说话间,眼角竟然滚下泪来,世人看得唏嘘不已,在场高僧闻言,更是纷繁合十唱号,口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