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含混地答道：“会倒是会的，就是这里……”他想说这里没有那种琴，却俄然瞥见角落里放着几柄琵琶，眼睛一亮，指着此中最小的一柄道：“老丈，这琴如何卖啊？”
步安手一抖，差点画岔了线，瞪了她一眼道：“我不是说了不熟谙嘛。”
步安撇撇嘴道：“看就看呗，不做点特别的事情，如何把离经叛道的名声传到汴京去？”
楼云阚眉头皱得将近打结，好一会儿才想通了此中的事理，长叹一口气，道：“《大学》有云，格物而致知……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才是做学问该有的态度……步公子公然非常人也！”
这夜是九夕邪月的三阳夜，也就是夜空无月的第三个早晨。越州城的夜市热烈不凡，大运河旁的街道上食肆飘香，游人如织，运河支流投醪河上倒映着画舫灯火，歌舞喧哗，就连撑篙的船工都满面红光。仿佛整座都会在邪月九阴的九个夜晚，憋了无处宣泄的热忱，要在这无月的九个阳夜里全数发作出来。
第二天，祝修齐扔下世人，说要去官府跑动疏浚，楼心悦和方菲儿带着宋青去逛贩子，步安让素素也跟着去玩，本身仍旧留在房中练习灵力运转。
步安没好气地说道：“你脑袋歪了，看出来当然甚么都是歪的。”
步安接着道：“等公子我试过这灵力，真要能用，我们就要在这越州城里，好好干一番捉鬼的买卖了！”他只说灵力，不说鬼气，是担忧素素嘴巴不严。照她一贯美意办好事的风格来看，不得不防。
素素斜着脑袋嘟囔着：“歪了歪了，再往这边一些……对对……不对……再往上些……又歪了……”
素素长长的“哦”了一声，仿佛是听懂了，可脸上茫然的神情却出售了她。
他折腾了一晚都没能胜利，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能把鬼气顺利地运转到肩膀了。
两位小公子听得神驰，本来对大姐的崇拜，差未几全转移到了这位步公子的身上。
素素充当起了小导游的角色，说这家的糕点不如街口那家甜，又说这家的胭脂贵得毫无事理，心悦姐姐花了二两银子才买了一小盒……
“我倒是想还归去，可你当人家这么好说话的吗？”步安翻了个白眼，道：“我这是要给肚子里的灵力画一幅舆图，好让它晓得从那里出来。”
店东大抵是急于做成买卖，哪怕卖个小琵琶也好，笑着劝素素，说操琴但是一桩雅事，还拿起那柄小琵琶，像模像样的拨弄了几下。
就如许，两人一前一后，沐浴着无数猎奇或者嬉笑的目光，回到了楼家。
楼云阚见他闭门不出，把两个儿子叫到跟前，教诲道：“看到没有，旁人都去闲逛，唯独步公子整日留在屋中苦读，你们也该引觉得表率，须知这世上没有不学有术的事理。步公子为何才学惊人？只因常日里下了苦功啊。”
到了中午，给步安送饭的丫环红着脸出来讲：“步公子一向在闭目深思呢，身上画了好些经络图……”
素素个子娇小，脚步又轻巧，像只小猫似的钻在人群里，步安跟得吃力，干脆把她喊了过来，牵牢她的小手，这才闲庭信步般边走边留意着沿街的店面。
他说得情真意切，步安固然仍不感觉本身有多苦，却也被他的语气打动到了，摆摆手道：“师兄，这不算甚么的。”内心想说：背一把古怪的四弦吉他上街，只是开首需求一些勇气，风俗就没事了。
这个尺码的孺子琵琶没有配套的箱盒，步安就找了四周的布艺行，当场做了一条湖绿色的绸布背带，然后像个流浪的民谣歌手普通，把这小琵琶往身后一背，大摇大摆地走上了街，嘴里嘟囔着：“这下该有点离经叛道的意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