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青城后虽是复苏了过来,但始终不发一言,好似再也没有了灵魂。厉星川曾去看过她,她睡在本来为他们筹办好的新房中,两眼怔怔地朝着屋梁。那双曾经敞亮灿烂的眸子,现在像是两个浮泛,黑,沉,冷,寂,连泪水都没有。
整张脸已经麻痹无觉,沾手之处,尽是黑血。
厉星川浅笑。
但等回到唐门,唐旭坤等人出来接她下车,才发明孩子已经高热抽搐,神采发青。心急火燎地请郎中医治,却被奉告担搁太久,已回天无术。
厉星川勉强笑着后退,抹着脸上血污,道:“没事,没事,只是溅到了血罢了……快将夫人带回房间歇息!”
蓝皓月睡在黑暗里,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话。他顿了顿,还是顾自道:“我一向但愿你能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那殷红丝线系着碧青玉坠,温润温和,又带着微冷。她将它取下放在掌心,许是颠末端狠恶的碰撞,玉坠上有一道模糊裂缝。但中间的那朵莲花还是悄悄含苞,它就像是在初时被永久固结在了湖水中心,平生不得开放。
仅存的几个侍女老妇还留在那边,等着她的返来。她们自给自足,过着贫寒的日子,但始终未曾分开。
满脸血污,溃不成容。
俄然想到了很早之前的阿谁月夜,她嘟着嘴地跟随于他身边,猎奇地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是……”有人忙着去扶蓝皓月,也有人去拖尸首,却又昂首瞥见厉星川的面庞,猛地一惊,“掌门,你的脸?!”
唐寄瑶冷静站着,厉星川揣测一会儿,负手走到她身后,“她一向没有开过口,想来是受了太大刺激。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有毒,有毒!”他们的手上只稍稍触及血痕,便已经肿胀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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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世人惊呼着冲上,蓝皓月目睹这骇人的场景,眼睛睁得极圆,发作出一声尖叫。
冷冷余晖透过树叶裂缝落放工驳影痕,四周喧闹无声。她取出从房中带出的小小竹哨,含在唇间,呜哭泣咽地吹响,曲声宛转轻缓,飘散于沉沉古木间。
在父亲坟前祭奠以后,侍女将她送回房歇息。暮色垂垂浓烈,窗外竹叶沙沙拂过,蓝皓月披上衣衫,单独出了房间。
他只是顾自数着步子走路,并不肯意理她。
唐寄瑶身穿素服,头簪白花,面庞肥胖得不成模样,只一双眼睛幽黑锋利,像深井一样。人们看到她,纷繁闪避退后,不肯或不敢过分靠近。她没有佩带任何兵器,连脚步都是踏实有力,好似大病初愈普通。
“但皓月说过,那松竹庵之事,本来就不是叶决明所为,而是……”了意皱眉道。
他伏在那竹林间的幽潭边,断了气味。
厉星川侃侃而谈,手中印信摆在桌面,令那几个不平之人无话可说。
唐寄瑶已经倒在地上,鲜血顺着石板裂缝缓缓流淌,染红了青草。厉星川望着这场景,只觉目炫,连连后退,挥手道:“将她拖出去……”
她回到烟霞谷的时候,天气已晚,暮霭四起,远山如烟。
“你想杀我?”厉星川拧眉鄙夷。
唐门忙着摒挡孩子的后事,没人去想到留在青城的蓝皓月。
看笔迹清楚是卓羽贤亲手誊写,又兼有掌门印信。世人看了上面的内容,面色忽白忽青,个个目瞪口呆。
“青玉……”厉星川望着云海,“或许是,他自知没法与皓月厮守,便挑选了那条路吧。”
厉星川怔了怔,又抬手摸着本身的脸颊,他的手上还尽是血迹,此时再抹了一把,却见掌上发黑。
“嫂子毕竟不是本门嫡派,还请先行躲避。”厉星川一挥手,让人将唐寄瑶强拖了出去。她犹在门外哭骂,厉星川从怀中取出那封忏悔信,摊在了众元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