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自重,不要随便进我房间。”他似是强忍着肝火,扶着竹杖偏过了身子。
蓝皓月始终没有转头,脚步却有些短促了。火线传来竹杖点地之音哒哒哒哒,就像神霄宫中的钟磬一样,声声敲在内内心。
“青玉!”顾丹岩牵着两匹马不解地喊着,却见大道那头,一个身穿鹅黄衫子碧罗裙的少女正头也不回地朝前赶路。
“那还能为甚么?”池青玉本来安静的心,垂垂胶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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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丹岩将她送到龙津渡前的小镇前,又叫过池青玉,暗中叮咛了几句,方才分开。
“但唐门世人既然过去岭南而来,你如果另去他乡,岂不是让他们白跑一趟?”顾丹岩见她与池青玉两人之间仿佛有着奇特的氛围,不觉又看了看她,“你固然放心,我们只是沿途护送一段,为你找到唐门世人后,天然会分开的。”
他话已至此,蓝皓月也没法强行回绝,但终是神采愁闷,不再似之前那样风风火火。
比及那艘船返来的时候,天气已黑,渡口只剩下他们两人还等着。
到对岸后,人群都已纷繁离船上路,她却傻傻地站在岸边的树后,直至四周一片沉寂,才想到出发。
“多有不便,蓝女人就在这帘幔里委曲一夜。”他恭谨一揖,带着池青玉退至路的劈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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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顾丹岩奉告蓝皓月,他们想让她先到前面镇子住下,然后顾丹岩会去寻觅唐门的人,让他们来接蓝皓月回衡山。
“看天意了。”顾丹岩为减缓顾虑,又笑道,“实在我们说不定是杞人忧天,她即便从赣州走,也不必然就会遭碰到夺梦楼的人。”
蓝皓月攥着拳,哑声道:“那我现在向你道别,能够吗?”
她发怒的时候,池青玉一向都闭着眼不语,待得蓝皓月说完,他才固执道:“我不懂你说甚么,你是女孩子,不要过分随便。”
池青玉握着玉坠,不觉得意道:“这只是身外之物罢了,有与没有也无甚辨别。”
蓝皓月的身影垂垂变得渺远,她开初还在往这边张望,但很快就背转了归去。
伴计开了房门后下楼去筹办饭菜了。蓝皓月本已走向本身的房间,可在关门时,却看到了池青玉一边探着路,一边伸手摸索着四周。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即便是在如许的景况下,他还是不慌不忙,就仿佛在实施极其平常的行动。
蓝皓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呆呆地看着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庞,气道:“池青玉,你又要朝我发脾气了?”
蓝皓月心慌意乱,脚下不觉加快了步子,耳听着前面的声音却越来越低,猜想是他没法追上她。她也不知该如何描述本身此时的表情,有长久的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倒是更深的绝望。
她度量着烟霞剑倚坐帘幔中,不晓得本身今后应当去那里,更不晓得本身到底想要甚么。
路的那边,顾丹岩仿佛在和池青玉说着甚么,池青玉多数时候是温馨,只是偶尔会轻声说上几句。但他们用的是粤话,蓝皓月没法得知说话的内容。
“只是带你进堆栈。”她用很安静的语气跟他解释。然后带着他跨下台阶。走进堆栈的时候,里里外外的人都以猜疑的目光看着他们。
“过分随便?!你洁身自好,我就是没脸没皮?你听好了,今后我不会跟你说一句话!”蓝皓月说罢,忿忿然摔门而出。
“师兄,她在那里?”他焦心肠问道。
顾丹岩见四周来往行人较多,便上马步行,遥遥听到梢公一声喊,满载着客旅的船儿离岸朝着江中驶去。暮色中,船头有一少女抱膝而坐,鹅黄衫子在风中悄悄飞舞,背后长剑上的穗子也不住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