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业抱了抱她,让她安睡下来,又朝内里指了一下,回身捧起那些碎瓷片,出了屋子。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想是油已殆尽,火苗非常微小,木门一开一合之间,夜风漏进屋子,将灯火吹得将近燃烧,更显得这破败的屋子冷冷僻清。阿业坐到床头,扶起躺在床上的女子,将碗凑到她嘴边,谨慎翼翼地喂她喝了一口。
“张师兄?”厉星川见来人恰是张从泰,不由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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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敢对招,抬肘一击,借力倒飞至岸上,阿业挥刀直落此人肩后,却不知一道彩练自夜色中囊括而至。他那病弱的老婆正提心吊胆地望着这边,只牵挂着丈夫的安危,待得发觉非常之时,那道缤纷彩练已紧紧卷在了她的腰间。她才及收回一声哀呼,已被快速拖向河边树丛。
女子靠在他坚固的肩头,握着他的手,昂首望着他道:“业哥,如许的日子你之前可曾想过?”
厉星川双眉一蹙,才要持续扣问,忽见山坡那边火光闲逛,明显是有人疾行而来。
那埋没于树间的恰是申平,他见两名部下无端折损,心中一惊,手里长剑加快守势,朝着阿业右臂撩去。阿业单足一点屋檐,飞身让开此招,身形一仰,左掌迅如闪电直击申平心口。申平挥剑刺向其手腕,却见他手腕微动,还未待看清招式,剑尖已被阿业紧紧扣住。
这女子肤色暗黄,边幅蕉萃,看上去倒要比阿业还老了几岁。她倚在他怀中,勉强止住了咳嗽,用极衰弱的声音说道:“业哥,就算比及明天我也是没力量,白白迟误了你的时候。”
她看着面前这不复以往凌厉气质的男人,又是心伤又是懊悔,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划过脸颊。阿业见她堕泪,慌了手脚,重又坐回她身边,伸手替她擦去,将她护在臂间,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就好似对待一个小女孩普通。
此时已有近十人策马奔驰而来,为首的中午遥遥开弓放箭,一支白羽箭直射向阿业背后的女子。厉星川一掌将阿业推开,飞身而起,足踢弓箭,中午此时一按马鞍,手持单刀疾掠而至,避开厉星川,直追向阿业佳耦。
“青城派?!”女子一震,双手紧紧环绕着丈夫的肩膀,目光闪动,“我们不消你救!”
来人以黑巾蒙面,并不答话,只是顺手拾起一柄钢刀,护住阿业与其老婆。罗寅嘲笑一声,长臂忽展,身如猿猱般扑向蒙面人。蒙面人一震钢刀,迎上前去。阿业眼露惊奇,而这时从那陡坡上忽而又闪现一道黑影,一样蒙住了脸面。那人轻纵而下,于半空中掠过罗寅那群部属头顶,衣袖间白光隐现,世人不及闪避,被他藏在掌中的兵刃划过咽喉,瞬息间倒了一片。
厉星川转头张望了一下,抱拳道:“鄙人是青城派弟子,夺梦楼的人或许很快就会追上,两位还是从速跟我分开此处。”
彻夜阴云当空,月光暗澹。小板屋内传来一阵短促的咳喘声,几近是耗尽了满身力量。不一会儿,木门一开,从屋内仓促奔出一个男人,恰是白日到卓家老宅修剪花草的阿业。他手中端着一个陈旧的瓷碗,从檐下炉子上的壶中倒了些汤药,又仓猝回了屋。
这个时候树上的人已持剑跃下,阿业顺手拿起地上的斧子,纵身腾踊而起,双腿连环踢出,将那人的打击迫退。单手一擒树干,反身急旋间斧子正中身后之人。那人当胸被砍,鲜血直喷,惨叫着连连后退。
阿业这回却仿佛不懂她的话似的,用力揽着她的肩膀,一味要她喝药。那女子挣扎起来,一下子将药碗撞飞了出去,摔在泥地上砸了个粉碎。阿业愣了一下,冷静起家清算着地上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