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烛火摇摆,斑斑灯影。
这是她哥哥。
“大哥喂你喝,这是娘交代的。”大哥只是浅笑,还是举着汤勺,喂她喝药。
故而,母亲和大哥都很体贴她的头是否还疼。
大哥立在身后。
少女的认识,伴跟着那声脆响,又缓缓消逝,堕入深深的睡梦中。
而后,母亲和大哥坐在她床前,和她说了好些话。
满眼都是惊奇。
喝完药,丫环踏枝端了水,给凌青菀漱口。
“那便好。”凌青城欣喜道。
凌青菀又怔怔望着他。他的神态,熟谙又密切;但是他的脸,好似不对。
***
她眉头轻蹙,内心的迷惑更重了。
“我甚么时候学医的?”
“我......我本身喝。”凌青菀道。
“玄月二十,是二姑母家老夫人六十大寿。二姑母陪着老夫人去庙里祈福,祖母也要去。娘带着人,去奉侍祖母了。”大哥解释道。
凌青菀只是点头。
凌青菀开口,突破了沉默,问大哥:“娘呢?”
她抱病这些日子,半梦半醒间,总有个温婉妇人,坐在她床边,时而轻抚她的额头,时而喃喃低语。
“菀儿,你醒了?”凌青菀的床前,坐了位男人。看到她展开眼睛,男人就欣喜出声道。
“踏枝?”凌青菀坐起来,喊了丫环。
可凌青菀总感觉,他应当是个粗人。她的哥哥,是个声音宏亮又醇厚的男人,不是这般和顺......
那是她母亲,她记得。
醒来以后,身边的人和物,都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娘,mm呢?”屋内喧闹无声,躺在床上的少女,薄弱肥胖,游移着问了这么一句。
独一记得的,是梦里有个柔滑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哭喊着她:“姐姐,姐姐!”
凌青菀不感觉方才那些药难喝,不想吃蜜饯。何况这些蜜饯,裹了一层霜糖,腻得短长,反而让凌青菀胃里不适。
踏枝让个小丫环去说一声。
他笑起来很都雅,眉梢飞扬,神采光辉。凌青菀细心看他,但见他宽额高鼻,星目薄唇,是个俊美风|流的少年,莫名感觉心安结壮。
母亲四十韶华,白净脸颊添了光阴的纹路,温婉贞静。但是,她双瞳如墨,清澈好像少女,尽是聪明。
“大哥?”凌青菀对他,有种既熟谙又陌生的感受,踌躇了下,才摸索着回应。
凌青菀点头,道:“不疼......”
气候很好。
一场风寒,她竟像是从鬼门关走了遭。
她睡着了,又进入梦境。
“......不疼了。”凌青菀道。
她任由阿谁声音,一遍又一遍,从苦楚转为绝望,乃至歇斯底里,喊着她姐姐,只求她能回应一句。
墙角蛩吟切切。
已经是午后,细碎金光从窗棂洒出去,点点碎芒,暖和艳潋。秋风缓缓,窗帘、床幔悄悄摇摆,似撩起了一阵波纹。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凌青菀开端犯困。
“......想娘了?”大哥又问。
不测的,她精力不错。
凌青菀抱病这些日子,老是头疼欲裂。
建平十年的玄月。
梦里的统统,仿佛蒙了一层黑纱,幽黯、冷寂、影影绰绰的,甚么都看不清楚。
琼华凝集在屋檐下那盆丹桂树上,花瓣被溶溶的月色沐浴,好像一段纯洁又远久的影象,不语婷婷。
“菀儿,瞧着神采好了些。”母亲喃喃,似自语走到凌青菀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舒了口气。
好半晌,她的眉头越蹙越紧,额上有虚汗沁出来。
她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有人用被子蒙着头,在小声抽泣,哀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