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泡了一壶顶好的乌龙上来,还配了点心,原想再趁机夸几句云门主的新衣,但见两人皆神情凝重,像是有话要说,便见机噤声,只将东西摆好,就躬身退了出去。
分开十八山庄,连天上的日头也会更亮几分。
即便殛毙结束,凶徒罢手,官府也不成能就此停止调查,特别遵循张孤鹤的脾气,更会死死揪住新儿歌,一年也好,三年也好,总要追个水落石出,或许这才是许老太爷最为惊骇的。
……
季燕然嘲笑:“没有半句实话。”
“山雨欲来啊。”云倚风感喟,戳戳他的肩膀,“这下想明白,为何要弄个红鸦教的鬼画符,将王爷强留在此处了吧?”
这此中牵涉的人和事,张孤鹤怕是查不了,只能靠季燕然。
季燕然道:“你猜。”
云倚风道:“他想禁止官府持续清查,以是不吝给本身安一个杀人的罪名,以此来调换许家其他人的安宁?”
“去……去请王爷过来,我有一桩旧事,一桩旧事要说……说……”
季燕然点头:“另有,他早上刚找完许纶,教他尽快变卖产业,不到中午却又主动招认罪过,说甚么都不要了,甘愿本身千刀万剐,叩首磕得满脸血,还弄了个量寿衣的裁缝来,刚好被我们撞到。看架式,也就差躺在棺材里说话了。”
云倚风游移:“那还要接着往下查吗?”
“我向来就没有做过货郎,十七年前,我带着五个儿子,在关东一带流窜,做一些偷鸡摸狗的行当。”
许老太爷趴在床边,被一群仆人围着,却也听不清甚么了,双目只透过人群,死死盯着那闲逛烛火, 最后看到烛台稳了, 竟然还生出几分遗憾来。
“先归去吧。”季燕然道,“我大抵猜到对方的目标了。”
扑灭桌椅,扑灭床帐,一把火烧了洁净。
云倚风倒了杯茶,持续道:“我并不晓得皇上是一个甚么样的人,不过王爷若肯听我的建议,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是就此打住吧。”
在被苦涩药味填满的卧房中, 许老太爷眼皮子颤抖, 费了颇大一番力量, 方才问出一句:“王爷与张大人,还在查那新儿歌吗?”
“独一的实话,就是他情愿为了保住许家先人,本身赴死。”季燕然如有所思,“杀人越货已是极刑,他宁肯说这么一个谎……”
他狠恶地咳嗽着,几近要将肺腑都一并吐出来。
云倚风问:“冲着王爷来的?”
云倚风又道:“王爷今后要更加谨慎。”
季燕然和云倚民风未走远,还在想那新的儿歌。许老太爷在听完以后,就挣扎着要变卖地步,举家搬家,必定是因为从中看到了新的威胁——可现在跑路,能跑掉吗?
季燕然道:“新儿歌既然是许家过往,只为了让官府看,那便不该将它想得太庞大。或许就同字面含义一样,是在说许家父子曾引水淹城,是以获得一笔银钱,过上了充足日子。”
就算十七年前,许家父子当真因为办事不力,导致大水淹没了沿途村落,又回避罪恶逃之夭夭。可督办此事的人是当朝天子,真要究查起来,他一样难辞其咎——这十几年怕是白夸了,若鼓吹开来,只怕还会引得百姓暗中唾骂。
云倚风道:“许老太爷曾经是朝廷的人?可这也不对啊,张孤鹤就能办的案,为何要留下王爷,这此中还牵涉到了谁?”
云倚风道:“以是恶羊十八的儿歌,不是说给许家的,而是说给官府的,不是将来,而是旧事?”
云倚风不解:“放火烧城也就罢了,勾搭内奸屠城也能说得通,引水淹城……如何个引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