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冉反问:“那幕后之人将我们困在山上,又是要做甚么?若事事都能知事来由,我们何必在此惶惑猜忌。”
云倚风单独回到飘飘阁,季燕然还在厅里等他,桌上温着一壶热茶。
季燕然看出端倪:“女人是不是找我有事?”
季燕然一笑,过了半晌,俄然问:“当真不是你?”
他木然地想了好久,才终究明白过来,那不是雨。
淅淅沥沥流过胸口,在地上蜿蜒出一片刺目标鲜红。
柳纤纤不安地问:“门主不信我吗?”
“当然有事啦,我内心怕得很,又怕有好人,更怕有鬼。”柳纤纤放下杯子,“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得照实回我,不准哄人。”
柳纤纤:“……”
“我在睡觉。”云倚风放下茶盏,“信吗?”
“我虽与岳之华不熟悉,可听金兄所言,他的工夫稀松平常,该当不是阿诚的敌手。”祁冉看着她,嘴唇颤抖,“阿诚死的当晚,云门主刚好就练功毒发弄了一身伤,那鬼爪凶器也恰好是他找到的,人间当真有这么巧的事?”
“谁奇怪你的赔罪。”柳纤纤又抹了把眼泪,“我懂了,幕后那人是冲你、冲姓季的来的!其他人底子就是无辜的枉死品!”
“我……我想去找祁冉。”柳纤纤只说了一句话,胸口就开端狠恶起伏,也不知是怕还是冷。她眼底噙着泪,抬起衣袖重重擦了一下,又道,“他死了。”
不知不觉间,身材像是挂了千斤坠,越来越沉重。
云倚风从她腰间拔出匕首,上头干清干净,夜行服上也无血迹。
柳纤纤红着眼睛,将那药丸一把夺过来,负气地咽了下去。
“你要送我?”柳纤纤不测,还想说甚么,云倚风却已经出了门。
天又要亮了。
祁冉撑起伞,亲身将她送出观月阁。
云倚风无声感喟,端起热茶看了眼门外。
季燕然很坦白:“前夕子时之前产生了甚么,我确切不晓得。”
祁冉坐在桌边,看着桌上跳动烛火,眼底一片乌黑。
“以是若要寻一小我庇护玉婶,就只能是她了。”云倚风道,“接来你我身边,反而伤害。”
柳纤纤问:“前天早晨,云门主是哪个时候毒发的?”
季燕然承诺:“好。”
“他伤得很重吗?”柳纤纤挪过一个椅子。
……
“我不敢,万一那凶手还在暗中,万1、万一他是金焕与岳之华杀的呢?”柳纤纤蹲在地上,喃喃无措道,“我谁都信不过了,我想下山,我……我又没有获咎过人。”
季燕然点头:“信,若非要在这群人当选一个,我天然更情愿信赖门主。”
“我真的没有杀他。”柳纤纤急道,“我若想杀他,想杀这赏雪阁里的任何一小我,在饭菜里下毒便是,总归这几日的饭菜都是我分开送的,为何要冒险入室杀人?”
季燕然拎着柳纤纤,两人一道稳稳落出院中。
季燕然隐没在黑暗中,盯着不远处的观月阁。灯已经全熄了,夜色间只要凝固的压抑,地上积着一层坚固厚雪,人一旦踏上去,必定会留下陈迹,若想潜出院中,只要从房梁埋没处翻进屋檐。谁知就在他刚筹办行动时,劈面却俄然有了动静。
“没空。”云倚风一口回绝,“我要忙着半夜杀人。”
柳纤纤跑得极快。她轻功实在不错,身形又娇小,这一起飞掠雪野,只留下浅浅半寸踏痕,待到天明再落一场雪,想来就会掩得毫无踪迹。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极其谨慎,没有直接回住处,而是踩着几蓬暴露枯草,躲进了花圃假山里,该当是担忧会被人瞥见足迹进流星阁,想等落雪后再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