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托青莲,对着山泉纵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目炫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懦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中间,白首太玄经。”
不远处,挣扎不起的萨满巫师下认识地缩了缩身子:“御剑斩念!”
滚烫的鲜血四周迸溅,弯刀被苏赫的左臂挡住,刀锋深深斩在骨头上,一时竟然拔不出来。
此时已是公元1241年冬,间隔托雷之死已畴昔九年。
山脚下,一座座极尽豪侈之能事的蒙古包安营于此,众星拱月般地拱卫着营地正中的王帐。
这一指是纯粹的剑意,斩念不斩身。
佛光退去,青莲消逝,两名萨满巫师七窍流血,颠仆在地,挣扎不起。除了窝阔台、萨满巫师和密宗活佛以外,蒙古大营中的统统人都在刚才的一震中落空了认识。
“酒呢?”窝阔台举起金杯问道。
俄然,一道佛光蓦地呈现在王帐中,紧接着两道黑气化作萨满巫师也呈现在了窝阔台的王座之前。一众舞女和饮宴的贵族望着俄然呈现的三人,面面相觑,王帐当中呈现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屠龙的人!”苏赫用蒙古语答道。
在这位帝王的人生中,独一曾经对他有所威胁的便只要他的幼弟,成吉思汗第四子孛儿只斤·拖雷。
佛光大盛,那老衲宣了一声佛号,双手作莲花合掌,嘴角带笑,肉身化作一片光雨消逝无踪。
苏赫无处可避,只能硬接这一招。他指诀一掐,身上青莲虚影再现。
半夜,乌云低垂,阴沉如墨,六合之间见不到半点月光,在这浓的化不开的黑暗中,一道魁伟的身影如同一杆直刺天空的长枪,笔挺地立品于山颠。
大会整整开了四十天,窝阔台纵横捭阖,在察合台的支撑下终究以兄弟之情压服了重情重义的托雷,压下统统反对权势,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
窝阔台一口将酒饮尽,沉声喝道:“你是甚么人?”
夜色深沉,山顶的男人双目微眯,死死盯着山脚下的蒙古大营,他的左手缩在袖中,不住地掐诀推算,右手持定剑诀,一朵青莲在他掌心若隐若现。
“猖獗!”萨满巫师一声断喝,口诵咒语,动摇骨杖。
窝阔台这才第一次细心看清楚苏赫的面孔。
倒在一旁的萨满巫师挣扎着惊叫一声:“黄金血脉!”
苏赫吃痛,扣住窝阔台喉咙的右手顿时一松。
活佛仰天狂笑道:“天命所归,神通不加其身。哈哈哈……你终究还是败了。师兄啊,你瞥见了吗?降妖伏魔,就在本日!”说罢,念动真言,以本身的性命为引,勾动六合间如渊似海的佛门念力。
白骨成山,流血漂橹,本来的蒙古大营变成了尸山血海的天国。两名萨满巫师化身擎天巨人,头生双角,狰狞可怖,身上白骨隐现,一道道玄色的火焰胶葛其间。
随后,大地一震,不管是王帐外的卫士还是帐中的贵族、舞女、酒保都感到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大水劈面而来。
王帐里,世人感到一股宛照本色的杀意劈面而来,就仿佛一头猛兽恰好整以暇地舔·舐着他们的喉咙。舞女们早已蜷身缩在一旁,瑟瑟颤栗,不敢吱声。贵族们盗汗涔涔,齐齐望向窝阔台。
苏赫看着倒在地上的窝阔台,纵使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此时也不过是一具毫无认识,苟延残喘的行尸走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