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腹诽,嘴里回道:“父亲此言差矣。古仙说得好,人生虽有百年期,寿夭穷通莫预知,百岁工夫石火烁,一世功名水泡浮,不修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怎丈夫?再说民气险恶,宦海诡诈。这当官的人,存亡祸福,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间,朝为朱紫辈,暮为囹圄徒。科举功名,又有甚么好寻求的?”
现在看来,这元真道的倒也不乏功德和慈悲,不然,任由淮河恶蛟兴风作浪的话,不知又有多少百姓百姓要遭殃了。
故而在大唐,正规羽士度牒,委实是个奇怪的物事,有着孔教模糊压抑,其难度实还大于科考。
秦政无法,只得拥戴道:“长生不老,神通灵药之类,那都是江湖方士拿来利用富豪权贵的玩意,不靠谱的东西。在这大唐,唯有孔孟之学,儒业科举,功名繁华,才是端庄前程。”
在大唐,羽士虽不能参与政事,但实是清贵。倘若布衣获得正规羽士身份,也好像考场落第,今后便鱼跃龙门,跻身特权阶层了。不但离开劳役赋税,另有资格建观圈地,坐地收租。
秦铮早有预感,咕哝一了声,工致的避过。学着宿主的语气,昂着头,喊道:“我不管,归正我瞥见圣贤书脑袋就痛,也不善于心计,做不来官。归正也是你生的,与其逼我读书,不如现在就一棍打死我,还来得痛快些。”
确切,大唐崇道,真能入道,也不亚科举。
父子俩面面相窥,秦政点头苦笑。
高宗朝,更加封老子为太上玄元天子,对玄门愈发恩宠。厥后武后纂唐立周,为消弭李氏影响,安定政权,便自称梵教“净光天女”转世,崇佛贬道,其间玄门一度式微。但当今玄宗天子复位后,玄门便规复古观,愈发昌隆。
只因这皇室李氏,原是起于前代北朝鲜卑军户,有西域胡人的血缘。皇室对此虽讳莫如深,但倒是朝野皆知之事,并非甚么奥妙。有鉴于此,高祖太原起兵,定鼎建唐以后,为举高家世,便攀附太清道祖李耳为祖宗,以示自家为贤人苗裔,正宗中原血脉。
他也很有些惭愧,忙向父亲请罪。“父亲用心良苦,为小弟殚精竭虑,各式运营…反倒是孩儿,真是,真是忸捏!”
但说到底,也没几小我有幸见过真正的神仙。世外仙门之说,到底只是传说。
当然,如果世外仙门,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实在的,没有人会恶感正统仙门和有真才实料的怪杰异士。只是无法人间假道者多,真道者稀,可遇不成求罢了。
秦父就吼怒了起来:“你敢让他走?这孝子,老夫明天非要好好惩戒他一番不成。来人啊,把这孝子押到祠堂,闭门思过三天。别的到账房叮咛一声,断了他的月例,没了白花花的银子,倒要看看那些方士还理不睬会他?”
季子打仗的所谓高人异士,就多是此流。真要提及来,此中有些人怕是连自家都不如何信赖长天生仙这回事,不过把入道当作个饭碗罢了。
大唐境内,都有元真道的分观,派弟子的驻扎,以济世救民,造福一方。
老话说得好,老儿子,大孙子,白叟的命根子。以是平时对季子最是宠嬖,千依百顺。莫说他只是要去求仙了,就算是上天做玉皇,老安人怕是也立马就出去给他搭梯子。
二代掌教丘玄机,更是玄功深厚,预知天命,令门下弟子下山辅唐,立有功劳。是以高祖朝加封其师王元吉为真人,太宗高宗时,亦屡有加赏。到玄宗朝,不但封为真君,更是大手笔,把八千里天拄山,都封给元真道,作为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