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秦淮,画舫凌波。金粉楼台,浓酒歌乐。春季里的都城金陵,繁华昌隆歌舞升平。
他还未及弱冠之年,他也不过是个童心未泯的少年人。他与姐姐还是如儿时那般玩耍喧华不分你我。
“洹姐谨慎,我来时便觉有人尾随,原是有不速之客拜访此地。”许洹儿唤醒江陵用晚膳时,他俄然于她身侧低声私语,“提及来,如何一向不见星星这小女人。”
女郎一曲抚罢,款款起家行起码年身侧:“是星星买来的,如何,味道不对?”
不顾靳清冽惊眸圆睁,少女已撬开了靳清冽的嘴唇,不由分辩将饭菜灌入靳清冽口中。
许洹儿急道:“没了拐杖探路,你如何寻来!”
“嗯……同以往一样,走过来。”少年云淡风轻垂眸含笑。
一道冰冷的利刃猝然架上了许洹儿的脖颈,“沈繁星”嫣然一笑,语色柔滑甜腻:“好姐姐,怕了么?怕了就该抖。”
许洹儿眼眸凛然,却平静自如,淡然对着烛火道:“小陵说的没错,你公然不是星星。”
“好,我和你走,带我去找星星。”江陵面无哀喜,只冷冷道。
“你究竟是甚么人?”许洹儿于暗中当中撕下了“沈繁星”面上的人皮。
沈繁星死了,死时脸孔全非狰狞可骇。她被人剥去了面皮扒净了衣衫弃尸此处,落空了活力的躯体早已冰冷生硬。
“沈繁星”不由蓦地惊奇,执镖的小手微颤了一下,而许洹儿却已趁此机会翩然移身,反手夺下了“沈繁星”手中的飞镖,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制住了“沈繁星”的几处大穴。
靳清冽满身高低除却双眼,便无一处能够自主活动,饭菜汤汁立时横流,溢满她的脸颊,滚落她的衣衿。
三两个起落,“沈繁星”已至小楼底部。轻巧的法度扬起,“沈繁星”提足许洹儿的房前。
娇美少女行出船舱的刹时,天光骤现,浓烈异香再度来袭,靳清冽视线重闭。
他?谁?莫非是……
“脱下来。”当年她逼他服药,本日她逼他换衣。
“我还是喜好星星的样貌。”许洹儿将人皮复又贴回霜鸿面上。
“说得轻巧。”许洹儿轻启珠帘,引江陵坐于榻上,本身则返身柜前,取出一件全新衣衫,“换上吧,怠惰鬼,别让董叔叔瞧了笑话。”
“流鸢,你看看,霜鸿不扯谎。”少女圆圆的眼眸仍泛着莹莹泪光,粉红秀面却已喜笑容开。
许洹儿却暗自加大了劲力,将霜鸿的命门死死扣在掌中:“你杀了我的星星,我本应让你偿命。可若要你一死了之,却仿佛又太便宜了你。此后我就要你跟在我的身边,偿赎你的罪孽。”
“想他了?要我帮你去瞧瞧?”少女连声娇笑,斜眸瞅着靳清冽。
“姐姐好,不打了!霜鸿不该来!”霜鸿俄然滞足罢手,颓坐空中嚎啕大哭,“流鸢,你真坏,霜鸿恨死你!”
过未几时,霜鸿奔逃无门,已累得长叹短叹,而许洹儿柳腰轻扬,罗衫漫舞,美目中尽是凌厉神采,不脱手,不过招,却叫霜鸿无计可施。
“我看不见。”嗅到了弥散在空中的血腥气味,江陵终究面露愠色。
江陵亦没有了幼时的固执,在许洹儿方才的一拉一扯间,早已乖乖束手就擒。“啪嗒”一声,他置于胸怀的两截断杖也因有力附着跌落桌上。
放肆放纵的威胁之人刹时被静待机会的被挟之人反客为主。
画舫舱内密不通风,四壁皆有铁栏筑堵,这与世隔断的狭小空间不见天日,仿佛摆脱不破的钢铁樊笼,只将其中犯人死死围困。
“其间机括早已失灵,以是我一不作二不休,不如教它完整损毁,而后或能够旧换新。”江陵避重就轻,答与未答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