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如和锦依回了扶堇轩,命人在房中燃了很多红烛,两人对坐下棋。
“好,好,绣儿真是懂礼。”老夫人见她如此乖顺,慈和地笑赞她。
若说强不过巧薇,她也不觉冤枉,毕竟巧薇自小跟在蜜斯身边,陪她一同在尚秀堂熬了多年。但芊陌不过是长丰侯府借用的丫环,不但蜜斯事事倚重她,更是将私产都交由她一手打理。
黑油栅栏的五进宗祠,上头的匾额书着“秦府宗祠”。院内白玉石甬道,两旁栽松植柏,上方设着古旧铜鼎,显得寂静厉穆。
礼毕,老夫人转头叫过锦依上前,“你离家这些年,本日再好好拜拜你母亲。”
自那日秦致礼向锦依发了火以后,这两日见到她便有些神采难堪。锦依还是如常地问了安,又向许氏施礼:“继母安好。”
许氏脸上堆起笑容,眼角的细纹更加较着,“依姐儿坐吧。”
芊陌和采菁捧了宵夜出去,橙香鸳鸯糕、七巧点心、花开繁华……,嫩荷涵露青釉碗中装着合莲羹。
采菁端了茶盏来,悄悄放在锦依面前。锦依正凝神看戏,也未发觉。
翌日便是除夕,一夙起来,秦府高低繁忙,本日要祭宗祠。
锦依微微抬首,上面红幔张挂,香烛灼灼。灵台上供着秦家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
除夕团聚宴,比起前两日的家宴更是丰厚豪华,数十道菜品川流不息地递了上来,有的只是略略动了动,就又原封不动地撤了下去。
这几日锦依每日都做了剪秋罗糕,叫听言给他送去。他吃了这个,倒是不爱红豆糕了。
一边摸牌的大夫人林氏,输了几把,转头见她们玩得欢畅,笑着走过来道:“我也来掷一把。”
一旁的许氏刹时神采紧绷,却又极快地粉饰畴昔。
林氏家中原是武将出身,未出嫁前马术骑射也是样样精通的。现在虽已年过三旬,却还是腰身矗立,很有飒爽英姿。
锦依一早梳洗过,芊陌为她选了品红色快意纹裾服,本日家中嫡派女眷,有诰命的便要穿正服,如锦依如许尚未出嫁的便要穿浅一色的正红,其他庶出皆不能着红。
公然几近每小我都吃到包了小金元宝的饺子,得了美意头,纷繁喜笑容开。
吃过宵夜。锦依叫人将佛图拿过来,坐在一边刺绣。巧薇带着胭桃粉杏陪锦如打络子玩。
老夫人上过香,身后统统人皆下跪,黑压压地跪了满院子的人。
右边一个角落里,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先贤妇姜氏玑柔之灵位”,孤零零地单独立着。锦依黯然,心中冷静祝祷。
世人轮番拿了壶签去抛,有的荣幸中了,鼓掌喝采,大多却都是掷不中的,也只得罚酒,吵吵嚷嚷的,极是热烈。
世人皆是鼓掌喝采,孔氏笑吟吟隧道:“母切技艺不减当年。”
锦如叫着要玩投壶,几个姐妹也都兴趣勃勃。丫环拿了只紫金镂空的大肚虹口鼎壶来,内里还插着一簇桃木削制的红漆雕花壶签。
锦依到奉先堂给父亲秦致礼问安。斑斓已经来了,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许氏在她身边笑盈盈地跟她说话,神采却有些蕉萃,眼角的纹路有些刺眼。
这一夜阖府守岁,都是要闹到天明的。老夫人也在世人伴随下,快到二更天赋回房安息。
由前面一一通报上来的祭品送至庆荣侯手中,恭敬地在摆上香案。
出了宗祠,世人都齐至福禧堂。老夫人笑呵呵地坐在正中,看着家中子孙一重重地来给她叩首,映雪紫月等大丫环在一旁捧着装有各式金银裸子的福袋,替她一一分发给世人。
阖府高低皆装点得花团锦簇,世人语笑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