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堇轩正厅内,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屋子里暖融融的。临门一架小巧精美的紫檀木织金蝠纹屏风,东墙边置着一对几案,一个广口青釉梅瓶内,供着几枝红梅。另一案上,是一尊孔雀蓝釉暗刻麒麟纹三足鼎,内燃苏合香,烟气袅袅。
早在三年前,她就已将织、植、医、食等技艺研习高深。祖母派人去接她的时候,她已并不在尚秀堂中,而是在蜀中梅居。
锦如和哥哥一同,将锦依送回至扶堇轩。
锦依应了。锦如这才恋恋不舍地跟着锦轩拜别。
锦依见了她,也未几问,只淡淡隧道:“该歇息了。”
他凝目望她,眼神明彻透亮:“锦依,你若心中有甚么筹算,都能够奉告我的。”
锦依眉头蹙了蹙,“前次信里,他承诺我不来建邺的。”
饭后,许氏房里的小丫环来,传了庆荣侯的话,道:“侯爷返来了。说本日公事太忙,有些累了,请二蜜斯明日一早再去书房存候,本日就不见了。”
不过就是在尚秀堂中学了甚么,平常如多么糊口噜苏。巧薇也回得细心,大小点滴,俱都禀告无遗。
巧薇点头应了,出去叮咛人筹办热水。
实在这些年在尚秀堂的糊口,并不像外人想像的那般艰巨。程叔在堂内高低办理得好,固然糊口不能优渥,但却也并无吵架苛责之难。
从华阴山返来,马车走了整整五天,一起风尘仆仆。锦依至房后的净室沐浴,出来时挽起黑润油亮、长及腰间的湿发,披了件玫瑰红蹙金双层长尾鸾袍,在案前亲身调弄熏香。
锦如这才欢畅了些,又道:“我就住在这边府里的快意居,明儿一早便过来瞧你。”
巧薇双目通红,轻声道,“蜜斯,你放心!”
……
秦锦依坐在临窗的大坑上,悄悄将手中茶盏放在漆面炕桌上。面庞沉寂如水,望着面前几人,采菁和巧薇两个一等丫环,四个二等丫环,另有两个嬷嬷以及做粗活的小丫环们,和声开口:
内屋中,只余下锦依和巧薇二人。
锦轩见她神态透着淡淡的怠倦,知她一时不肯多说,便道:“你一起上辛苦多日了,先好好歇息吧。等过几日,我去求了老祖宗,接你来我们府里住些日子。好不好?”
锦依起家,客气地应了。
她湛湛的紫眸中,出现一丝茫然。
锦依嗯了一声,轻声道:“我们现在根底尚浅,府里也无可用之人,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你是要辛苦了。”
还是一旁的锦轩接着道:“现在已经接了来,在我府里安设好了。你过两日有空,去那边见一见吧。”
“依姐姐,你信中要我帮你找的人,我已找着了……”锦如明丽的脸上带着些慎重,与她一贯的娇憨稚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当年婶娘归天后,清桐苑中的下人都未留府,一并斥逐了出去。我找人探听了好久,运气倒好,竟找着了本来在婶娘身边的大丫环以蕊。”
又交代了一些家常事件,采菁和两个嬷嬷目睹她去处得体,诸事安排的妥妥铛铛,与其他勋贵之家的闺中贵女并无差别,之前心中的轻视之意都淡了很多,恭恭敬敬听了,各自散去。
巧薇笑道:“我是不怕的。”
锦依悄悄听着,末端轻笑道:“侯爷公事沉重,另有精力听你细说尚秀堂琐事,真是难为他了。”
锦依望了巧薇一眼,巧薇心领神会,承诺着,跟着小丫环去了。
她轻叹口气:“这里用不着他,有程叔呢。这一年多,想必程叔已将建邺这里安插办理好了。过些日子,你有机遇了去见见他。”
“她原是淮安府人……我府里有个嬷嬷,与她本是老乡,我着人到淮安那边探听,竟真的找到了她……九年前被家人领归去后,配给了乡间一户富农家里做偏房,生了一个女儿,过得极是不好。传闻正室对她极不待见,吵架挨饿都是常有的……”锦如说着,眉头锁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