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陌点头说了声无妨,两眼只盯着那处断栏。
二十多位世家女子带着丫环婆子登了船,剩下的便乘中间稍小些的那艘。
她看了一眼摔得粉碎的茶盏,喝斥地上的丫环,“你为何今后处端茶畴昔?”
琳夫人拉着锦依的手走到一旁,轻声说道:“依姐儿,你要信赖我是至心待你,我家里的人晓得你医好毓滢的病,也都对你赞誉佩服。此事我定会查清楚,若真是与梓晨有干系,我明日带她来向你赔罪。”
巧薇拉着锦依又向里靠了靠,也看到船栏处的断口平整,想是被极锋利的刀刃从上到下齐齐削过,却留了一丝未断,是以看上去虽与别处无异,但人倚上去时倒是毫无受力。
秦怜听了,望了眼已走到船头与人笑谈的安氏,有些踟躇。
船埠停了两艘画舫,大的那座高有两层,船栏是红木圆杆雕镂而成,其上绘满各式斑纹、瑞兽。清阁四周的窗棂罩着各色轻纱,珠帘曼卷,窗下搁了花团锦簇的盆花。顶上的檐边垂着一盏盏琉璃宫灯,高高的船桅桂楫兰桡,桅顶随风轻扬的金边旗号上书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一旁的芊陌已一步上前,一手扯住锦依的袖子,侧身用肩头堪堪挡住茶水,顿时半边身子被热茶烫中,她一声不吭,还是紧紧抓住锦依,将她已悬了一半在外的身子带了返来。
斑斓轻声笑道:“本日这般热烈,你老是跟在你母亲前面也怪闷的,你先去看花,过会儿我来找你。”
如果换了旁人,此时定已无所借力,只得向后掉下水去。但锦依毕竟习过武,反应奇快,腰身一挺已稳住均衡。但是茶盘中两盏冒着白烟的滚烫茶水已自茶盏中斜斜溢出。说时迟当时快,已向着锦依身上洒来。
安氏这时才仓猝赶过来,一迭声地问道:“依姐儿没事儿吧?我刚还说了莫要倚着雕栏,这如果真的跌进湖中去,那水可深呢。”
秦怜嗫嚅着,“是绣姐姐让我去看那边的吊钟海棠,又说依姐姐最会养花,让我就教她……”
锦依转头见了她,暖和地笑了笑,“怜姐儿如何了?”秦怜在府中多数只与秦湘厮混,她原是个无甚主意的人,老是随众逢迎,跟着大师的眼色行事,常日倒也不常和锦依靠近。
锦依刚才固然险将落水,却并不错愕。她早已晓得这事必有秦斑斓的调拨,对王梓晨的一贯风格也是心知肚明,唯有对秦怜诱本身走到那处心有疑窦。
王梓晨前次在街上遇见锦依的事,她是晓得的。本来感觉本身女儿行事向来鲁莽,吃了如许不痛不痒的亏,也许能接收些经验,却还是将她好好怒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