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没能看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飞虎寨主眼里那蓄势喷薄的肝火跃起两丈高,足可将这一穷之地焚尽寂灭。
他俄然站起来,目光直视着草房,他晓得,飞虎寨主正在此中。
他不晓得他的话飞虎寨主听到了没有,又听了几分。魏将军之事另有蹊跷的确出乎他的料想,可恰是如此,才更不该藏匿于山林中。
“告别!”
“你如何晓得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他骗你的呢?”这丫头也不怕对方是骗她的吗?
宋良停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才将心底的各种郁结压下去。他转过身来对上木兮的双眼,那双眼中的体贴让他的沉闷一扫而光。
“西蜀来犯,两位将军以身就义。”
宋良不由一愣,内心没出处软了。这丫头老是如此在不经意中戳中贰内心最软的处所。
“无碍。无需担忧。”他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头,才发明竟是那样荏弱,不觉又想起本日让她所受的那些罪,自责的情感又涌上来。
宋良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石碑上,只留下那一个“魏”字和“军”字,明示着这墓仆人还未被人忘记。
宋良见此,看着她那纠结的模样,挑起了眉。“如何?”
“我晓得,若魏将军是被人所害,他更但愿他的后代能担当他的遗志,保一方无忧。”而不是,藏匿于深林当中,实则为回避。
宋良是明白人,只带路人那一声哂笑,就直觉事情不妙。莫不是,当初将军之死另有甚么隐情?
“我们还能再见到魏大哥吗?”
“呵!”一声轻呵地嗤笑,那带路人脸上露着调侃。
“木兮不怕,良哥哥会来救我的。”
朝堂谏言,那赵捷便代替了将军的职位。只是这十多年来,一向未有战事,将军也落了闲。再加上赵捷本人很有自视甚高之疑,风评多有不好。
“丫头很喜好他?”只是不敷一天的时候罢了,那飞虎寨主有甚么魅力能让这丫头留意。
“宋大人可知魏副将军是如何死的?”
他望着她的小行动,不由好笑,这丫头甚么时候也开端害臊了。
岂料木兮缓慢地点头,好像起伏的波浪普通。
说罢,宋良利落地回身,牵起木兮向山下走去。
疑虑从心而生,不得消解。
好笑,好笑极了!东离恰是有了这两位最有经历的将军,才一向得以承平。他们又如何能在一夕之间同时陨落在贼人的刀下?
“但是……”木兮的神采有些纠结,仿佛想说甚么却又不晓得该不该说。
很有些无法地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的脑袋。
木兮担忧地望着他,眼眸里沁着水汽,不知所措。她拽了拽他的袖口,又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
万物寂无声,唯独那一声沉闷的哼气突入耳中。
十二年前两位将军陨落,东离的将军之位便由现在的将军赵捷顶替。那赵捷原也是后妃族系,两位将军身后,他一人带领着东离军队冲出重围,也算是功德一件。
“宋大人觉得两位交战半生的将军竟在贼人手中陨身?”
他攥紧了拳头,有些有力的哀伤,却无可何如。潇潇木叶随风而落,飘零无根。他的眼神落在那一方磨损的石碑上,抿了抿唇,大步走上前去,噗通一声跪在碑前。
奸人胜,忠良亡,十三年前他的父亲也是如此撞死在西蜀的金銮殿上。阿爹做了一辈子的忠臣,最后却落得个叛国的罪名。这委曲,他宋良终有一日会亲身昭雪。
贰内心猛地一跳,方才那不满和怒斥筑成的高塔,摧拉枯朽般崩溃倾圮。
“不会,魏年老是个好人。他把盗窟里的药草都送给了城里的大夫,从匪贼里抢来的金银珠宝也都分给了山下的贫民。”在飞虎寨里的这短短不到半天的时候里,她却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