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君王,亦是人子,亲父未出险,人子岂能独安?”

兰亭高朋转过身道:“吾可没说这话。”

这体例是白雪川教过她的,如果感觉迷路时四周有异,便用发丝试一试顶上风向,若风向按逆地支位转动,多数是堕入了玄门迷踪阵,再如何走也是在原地兜圈子。

卫将离不由背后见了盗汗,看着那灰衣人喃喃道:“兰亭鬼客……”

疯马面前突然看不见路,马蹄一僵,速率骤减,卫将离一下子撞在马背上,疼得喉咙里直犯腥,待到疯马跑了几步沉着下来,卫将离才咳嗽着从马背上趴下来,找了个树桩扶着喘气。

卫将离想,若那马哨的仆人见云州驹没能把人带归去,不消半晌定会来寻,顿觉此地不宜久留,便不再踌躇,掉头往回走。

卫将离走得不慢,但很快发觉了异状――她记得殷磊派了人来追,按理说这条路这么平坦,她早就应当和追过来的侍卫遇见了,可现在连人影儿都没见一个。

这么一想,卫将离脑袋里的关窍就打通了,想来白雪川那边该当是他锋芒太露,让本来江都王的扈从起了嫉恨之心,这件事便是他们较力的结果。

“请说。”

待喘匀了气儿,卫将离怕内脏出血,摸出浣雪丹从速吃了一颗。

“哦?兰亭先生这是要放我走?”

所幸这段时候规复得不错,卫将离跑起来倒也不吃力,待到了邻近青牛道的处所,远远地便能闻声一片喊杀声,仿佛有很多人在搏杀。

“我是偶合罢了,见此计过分精致,一时还没认出来是谁的手笔。想来若没有兰亭先生来善后,单单那惊马计,又怎能顺利将人掳走?”

她一听就晓得是唤马的马哨,听那声音又尖又急,想来如果决计练习的马匹,听到这声音便会不顾统统地朝声源方向疾走。

见卫将离沉默,那兰亭鬼客又道:“吾你小我情,你要么?”

殷磊四周的侍卫闻声她喊人,俄然同时拔出剑来,冷冷地看着她。

天子的马天然是顶级的,这地形也仿佛是预先被人设想过,拦路的树木有很多都被提早砍下,约跑了两里地,马速不减,卫将离心知再跑就出山麓范围了,一手拽死了马缰,一手把外衫脱下来甩了一甩,看准了机会一下子罩住马头。

未几时,待面前的植被变得略矮了一些,卫将离这才长叹一口气。

“降罪不必,此地见血,不宜多留,你先护送皇后回大营吧。”

“确切是久见了,玄门旁的人也就罢了,连兰亭先生也涉了尘凡,这倒是挺让我不测的。”

四周的侍卫都练习有素,听到这话的同时便层层围住殷磊,江海潮正要伸手去抓天子御马的辔头,俄然卫将离这边一声马嘶,座下的云州驹高低垂起上半身,一蹄踏中殷磊坐骑的脖子,挣断两匹马之间的皮绳,一扭身,撒蹄子就向林中冲去。

那兰亭鬼客当真如山林幽鬼普通,说话时面上没有半分情感,道:“不测的当是吾,没想到卫盟主如此灵敏,在脱手之前便悄悄换了马,让徐廉老鬼的谋算都落了空。”

保护们顿时拍马来追,旁侧飞速掠过的枝叶很快把胳膊上的锦缎外衫抽得破褴褛烂,不过卫将离也顾不得这个,她深知马儿才发力奔驰时跳下去是找死,试图安抚疯马无效后,只得抱紧马脖子,筹算等它跑得力竭时再跳马求生。

卫将离正要解开栓在两匹马之间的皮绳时,俄然闻声一阵高地错落的古怪哨声由远至近传来。

余光瞥见卫将离向青牛道方向跑去,兰亭鬼客点了点额角,闭目道:“这才第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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