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楚惯以礼法治国,真要卑鄙到让一代枭雄的遗骨不得安眠吗?”

“送他上路。”

她收回目光,道:“路上迟误了些时候,不过现在看来……却还是不晚。你身受重伤,还是归去吧,此处有我。”

“不能拖,越拖守军越没有战意。只能我去把尸体抢返来了。”闲饮深知如许对峙下去西秦的败数会越来越高,只能强压下与妙音王比武时留下的隐伤,按上刀就要下城墙。

卫将离俄然感觉有些荒唐,笑着问道:“你就是拿这个借口一向威胁‘我’到现在的?”

“我不参战,就是去看一眼。”

“如此妙手,何必轻生?传闻你曾与楚统领互为知己,若归顺东楚,难道分身其美?”

翁玥瑚看着她当真道:“你去了能如何?那是两国间的博弈,你能做甚么?”

“我来接先皇尸体,请撤吧。”

“救兵到了吗?”

“殷焱所废的乃是西秦的公主,若你情愿……若你情愿,我能够再以迎娶厄兰朵公主的名义迎你返来,只要结合匈奴,东楚北方必然,便是连此处我也能够顿时出兵。”

“你去哪儿?”

这是独一的机遇了。

“东楚都兵临城下了,还希冀那妖僧?”

城上西秦军士沉默,城下是东楚三十万雄师,谁开城门谁就是亡国罪人……但若不开,即便是击退东楚雄师,他们也都会被后继的争权者作为捐躯品杀光。

痴钝了半晌,待摸到脸颊上一道颀长的血痕,江海潮才后知后觉喝道——

目睹得闲饮要带着太上皇脱成分开,江海潮焦心道:“陛下!”

固然他从未见过卫将离如此冷酷的模样,还是还是被这毫无豪情的扣问引得心中一动。

皑山关外顺着灞川支流南下三十里,便是一座凡人难入的鬼林,这里住着江湖上驰名的神医。三个月前,闲饮便是将受了伤的翁玥瑚送到这里来医治,翁玥瑚当时伤得不轻,加上长年忧思成疾,实在养了好久。

卫将离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打,对此很有经历:“实在药翁打人不疼,就是喜好敲脑袋,最多打个两三下便罢手了,无妨事儿。”

身前身后,四周八方皆是寒铁以对,闲饮只能笑,不知是在笑他终究能够问心无愧地走了,还是笑群牤之愚。

江海潮话音刚落,俄然耳边风声一动,本能地刚要转头时,一丝寒意顺着他的脸颊掠过,随即视野那头,黑龙战车上的王旗拦腰而断。

翁玥瑚叹了口气,出门走到隔壁,背起一只药匣,在卫将离不测的目光下,道:“你去止战,我去找人,要走一起。”

……他晓得。

当时卫将离满口承诺,等白雪川前脚一走,后脚就从榻上趴下来,把炉子上的药倒出来一口气喝光,便要开门跟出去。

“不准放箭!”

待江湖闲人笑罢,勾手道:“犯我家国者死,哪个贼儿来战?!”

闲饮趁机杀出重围,朝卫将离喊道:“你如何才来?!”

“小公爷是甚么时候来的?天狼卫救兵已到了吗?”

“江湖闲客,留了名,阳间酒坊也不会让我多赊两斤黄酒。”

“有人欠我半条命,我去找他讨。”

——我返来之前,除了在这里养伤你哪儿都不准去,明白了?

这倒是个费事,陛下率军出战,不测驾崩,他们这些守军如果为守城而放弃先皇的尸体,莫说败北结果如何,便是在百姓里也会有很多人骂他们卖国。

“你……”

眼底奥妙的阴霾一闪而过,卫将离已然随便地走入东楚的军阵中,疏忽地走过殷磊身侧,走上鼓架,拔出师道剑,顺手弹了一声,道:“东楚后位如何看也与我这个既当了厄兰朵大汗又为西秦而战的人无缘,你筹算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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