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达走近前来,冲雍虞闾抱拳答道:“这柄短刀实系末将在西疆疆场上缉获而来,王子识得此刀吗?”
雍虞闾见状,沉着脸冲那两名突厥军士呵叱道:“晋王殿下远道而来的客人,休得无礼。”继而转过甚,赔笑向杨广讲解道:“我们突厥人的端方,凡是外人求见可汗,需解刃入帐,并且最多只能由两人侍从,王爷,你看?”
城楼上的人沉默了半晌,又问道:“哪位是隋国来的晋王殿下?”语气较着已变得客气了很多。
雍虞闾收刀入鞘,斜眼睨着段达,这才答复他道:“数十年前,与这把‘吟月’同炉铸成的另有一柄‘啸月’宝刀,因两柄宝刀都系于月圆之夜锻造而成,故而刀名当中皆有一月字。两柄宝刀一长一短,却有一个共同之处:只要刀出鞘,必舐血才气还鞘,不然于仆人倒霉。‘啸月’刀一贯为我历代突厥大可汗御用之物,而‘吟月’却在铸成不久,就当作贡品呈贡给了当时的柔然可汗......”
待雍虞闾获得禀报,亲率白道州城中的突厥文武官吏迎出城来时,日头已然偏西了。
当雍虞闾率人步出城门之时,杨广出于规矩的考虑,本想翻身上马,立于原地恭候雍虞闾到来,却被李彻给拦住了。
杨广初度出使番邦,对两国邦交间的各种端方、门道尚不熟谙,听了李彻这话,感觉有理,遂稳坐于“铁蹄龙”马背上,静待雍虞闾来到马前,开口聘请本身随他一道入城,才在鲜于罗的奉侍下翻身下了马,冲他抱拳回礼道:“承王子美意,广怎可爽约?王子,请。”
两人说话间,从牙帐当中鱼贯走出一队汉人奴婢,正欲遁藏帐口的一干人等。雍虞闾从通译口中得知段达对本身有所思疑,并不说话,右手拇指压住刀柄,略一用力,杨广只觉面前寒光一闪,一柄泛着蓝莹莹光芒的弯刀业已出鞘,雍虞闾左手拔刀,冲着那队走出牙帐的汉人奴婢最前线的一个兜头就斫了下去。
白道州原是北齐建国时治下的一座州城,在北齐后主高纬一朝被突厥所侵犯。
或许是帐口的动静轰动了帐内的人,雍虞闾话仅说到一半,就听帐内有人问道:“帐外但是阿纵到了?”
“待稍后到了叔父牙帐以内,王爷一见便知。”雍虞闾见杨广猜不出那人是谁,成心卖着关子,并不急于说出那人的姓名、身份,只挽着杨广的胳膊大步流星地朝设在城中心的突利可汗牙帐走去。
中间有通译将段达的话据实转述给了雍虞闾。雍虞闾两眼紧盯着段达,沉声问道:“此刀原是突厥先人在大冶山铸成的两把神兵之一,你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快快照实禀来我听?”
“你去跟他说,若雍虞闾王子不肯出城驱逐晋王入城的话,我们现在掉头就走。”李彻转头向那带队的突厥将佐厉声叮咛道。
雍虞闾冲杨广身后的“狼牙五百骑”使了个眼色,五百铁骑整齐地摆列成两行纵队,于杨广一行之前先行入城,充做仪仗,威风凛冽地纵马驰入了城门。
雍虞闾满面含笑地走至杨广马前,停下脚步,抱拳对杨广说道:“前些时蒙晋王殿下义释吾弟,雍虞闾不堪感激之至,略备薄酒,邀殿下来白道州一聚,既为略表谢意,也欲以此举向大隋朝廷申明,我突厥并无与隋国为敌之意。就请殿下随我一道入城去吧。”
“王爷,两国订交最重礼节,我观雍虞闾各种所为,明显对王爷不怀美意。王爷无妨稍待半晌,以示我朝廷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