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今早听人提及,陛下已命令停止攻陈,调兵北上,不知是否确有此事?”独孤伽罗仓猝将话题从与后梁的婚事上扯开,委宛地问道。
“唔,朕明白皇后的意义,只是......”
“一个附庸小国,职位竟有如此首要?”杨坚仿佛已被独孤后说动,心机开端活络起来了。
“不瞒皇后讲,朕也实在没想到阿纵会带领着三万当场招募来的新军,北出关外,光复失地,立下了这么一份大功呀。依皇后之见,朕该如何重重地封赏于他呀。”杨坚舒眉展眼地向独孤伽罗问道。
“阿秀本年才十一,先不消替他筹措婚事。阿祗虽位居河南道行台尚书令,地接后梁,然他的性子偏于阴柔了些,臣妾唯恐他迎娶后梁公主,不但不能为朝廷起到收并附庸的感化,反易受其所累,将来惹出祸来。诸子当中,单就面前看,只要阿纵一人当得这门婚事。”独孤伽罗走近夫君身边坐下,推心置要地说道。
“如果阿纵这份奏章早到些日子,朕又岂能坐失大好良机,命令雄师北上?”杨坚晃了晃杨广那份报捷奏章,言下之意对命令调军北上颇感悔怨。
“着啊,既然陛下料定陈叔陵决非堪当大任之人,迟早南陈朝纲仍将归属于太子陈叔宝,依臣妾观之,萧氏兄弟当中,其国主萧岿结好过我大隋,同其弟萧岩同陈叔陵来往一样,都是受两大国夹制之小国求生之道也,陛下大可不必将萧岩与陈叔陵之间的来往想得过于严峻。”独孤后娓娓劝说夫君道。
“前朝保全后梁,是为了在与前齐东西对峙的局势下对南陈有所管束而采纳的临时之策,且近些年来,后梁萧岿兄弟从未断了与南陈的暗中来往,尔今却要朕主意向其提亲示好,朕内心实在是感到不快。”杨坚说着,神采也变得阴沉了下来。
“阿纵能分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了,臣妾恭喜皇上,道贺皇上。”正阳宫内,独孤伽罗从满脸喜气、仓促赶来的夫君手中接过杨广发还的那道报捷奏章,细心看罢,笑吟吟地站起家,敛衽向杨坚道贺道。
“如果萧氏诸女中有生辰八字和阿纵相合者,萧岿兄弟又急于和朕攀亲家,朕就只要传诏阿纵迎娶萧氏女过门这一条路可走了吗?”杨坚此时经独孤后苦口婆心肠一番劝说,已大抵同意了与后梁攀亲,只是碍于上邦君皇的面子,故有此问。
“此人残暴奸滑,且色厉内荏,律已过宽而苛责于下,岂是能担大任之人?”杨坚未假思考地脱口答道。
“阿纵不过是幸运从突厥人手中夺回了一座城池罢了,于西北战事并无直接影响。目下突厥来势汹汹,单凭阿纵白道州一役小胜,决不敷以迫使突厥就此退兵,加上,比来关内、关东一带颇不安宁,陛下如不及时集结伐陈雄师北上,臣妾只恐会变起肘腋,令人防不堪防呀。”
独孤后见夫君的情感有所平复,遂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唯其伐陈雄师北上,才更有攀亲于后梁,对南陈加以管束的需求。陛下试想,当我伐陈雄师北上,南边兵力空虚之时,倘若南陈发兵来攻,又当如何应对呢?如果在撤回伐陈雄师的同时,陛下另差使者前去后梁提亲,则不但能使后梁向我大隋挨近,冷淡南陈,更首要的是,陛下可借助于后梁国中保有的数万军队,对南陈起到管束的感化,一旦南边产生战事,陛下但下一道诏令,萧氏兄弟能不遵诏行事,充当与南陈作战的前锋吗?”
独孤后莞尔一笑,起家亲手给夫君捧上一碗茶来,伸手悄悄替杨坚拂落掉落肩头的一缕长发,意味深长地答道:“只要萧氏兄弟应下这门婚事,到时是令其遣子至长安,还是逼令其与南陈一刀两断,不都任凭陛下做主吗?如此一来,陛下既给阿纵这匹小野马套上了一副鞍辔,又在南边得一强助,可谓是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