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阁所言极是。传闻萧郎在蒋山被擒后,归降隋军,仍不失位居开府之位,不知可有此事?”
任忠听出裴蕴话中有话,心念一闪,忙向他问计道:“时至本日,不敢欺瞒直阁,蛮奴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于今之际,唯愿保全一家长幼性命罢了。只是苦于往投无门,故而至今仍困于此城中,还望直阁能指导迷津。”
裴蕴察言观色,确认任忠所言非虚,方煽风燃烧道:“慢说将军名列前朝四大名将之一,身怀尽忠之心,频频建言献计被拒,清楚是见疑于当今,不为当今所用,即连鄙人久在宫中当差,夙夜辛苦,恁多年来却仍只是个直阁将军,怎比得了江总、施文庆之辈,仅凭作得一两首艳诗,就高居于台阁、中枢,想来不免令民气寒哪!”
“虽有此意,奈无中人可通动静,却也难矣!”任忠早已瞧出裴蕴此来,非同平常,用心引他先把话申明,遂故作感喟道。
任忠慨然答道:“恰是。但是尚需陛下颁下重赏以励全军将士方可。”
就在陈叔宝下诏,命建康城内的僧尼、羽士尽皆执役,拟与城外隋军展开一场决死较量的同时,这一日傍晚,坐落于建康台城以南不远柳树巷内的镇东将军任忠的府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直阁但有所命,末将无不倾力报效。”任忠寂然站起,抱拳应道。
“不过甚么,直阁明说就是。”听裴蕴亲口说出他早就暗里里投奔了隋朝,任忠暗吃一惊,当即诘问道。
“匹夫误我!”陈叔宝得报后大呼一声,几乎当场晕死畴昔。
“朕本日就是死,也须得和两位爱妃死在一处!”陈叔宝听得这阵阵隋军的喊杀声,心知已无路可逃,遂一把摆脱孔范,嘴里念念有辞地回身就向光昭殿后的三座高阁跑去。
次日,陈叔宝正独坐台城,为调兵派将抵抗隋军攻城劳心伤神,却见镇东将军任忠贯甲直入禁宫来见,不由得精力一振,忙向任忠问道:“将军一身戎装来见朕,莫非是欲率军出城与隋军决一死战乎?”
任忠怫然不悦道:“直阁有话就请直说,用不着如此嘲弄末将。数天前事犹可为,但是现在建康已被东西围困,蛮奴一人有何能为,能挽狂澜于既倒乎?”
任忠既为建康城内独一一名未曾败于隋军部下的大将,他既来主动请缨出战,戋戋犒赏又算得了甚么?陈叔宝正愁身边无良将可统军出城迎战隋军,今见任忠主动进宫请命,不由得转忧为喜,当即命蔡脱儿拿来两箱金锭,交给任忠鼓励将士出城御敌,并与任忠商定,如能打退隋军,后续另有重赏。
“萧郎投隋,实因其夫人与当今有染,一气之下弃陈投隋,蛮奴前数日还向当今建言献计,现在欲要投诚、归降,只怕还需拿出一份诚意方可。”裴蕴悠悠地说道。
但是,还未等他们跑出宫门,已非常清楚地闻声宫门别传来隋军阵阵地喊杀声了。
“裴直阁此来,但是圣上有诏谕给末将吗?”任忠在自家正厅见到这位不速之客恰是与本身私交甚好的直阁将军裴蕴,忙屏退陪侍人等,向他问道。
裴蕴伸手摘去头上的风帽,暴露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反问任忠道:“蛮奴,萧摩诃数天前在蒋山已做了隋军的俘虏,你是不是也想步他的后尘哪?”
“朱雀门失守,建康危矣!臣愿护从陛下杀开一条血路,向东奔至南豫州安身,以图规复。”值此危急关头,孔范却不离不弃,一只手提着宝剑,脸孔狰狞地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拉着陈叔宝就往外跑。
任忠带着两箱金锭告别出宫,带领本部兵马直奔遭到隋军最狠恶打击的朱雀门而来。待他率本部人马行进至朱雀门前,即向扼守城门的孔范诈称本身奉旨出城迎战隋军,诓使孔范翻开了城门,随即振臂高呼一声:“陈叔宝荒淫无道,大家尽可得而诛之,隋军弟兄们,快随我杀进城去,活捉陈叔宝吧。”调转刀头,带引着城外的隋军杀进了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