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诞略一踌躇,答道:“就在浙东的露台山脚下。贫道自幼削发修道,算起来分开故里已近三十年了。”
“那么,此次道长受高元之托,回到江南,就未曾回露台山吗?”
“不瞒道长,方才冲之所提及的那位死在燕十三箭下的焦二恰是本王府中之人,本王派人将燕十三押送回京,原筹算交由父皇问罪处斩的,及至传闻父皇放燕十三回高句丽的动静,本王也感到甚是不测,但细揣摩此事,燕十三射杀追踪高青莲的焦二,也是为了忠君之命,似有可恕之情,且为了杀一燕十三激起两邦反目,也有因小失大之嫌,如此一想,也就明白了父皇的良苦用心。”杨广停下脚步,回身望着潘诞,细心地向他解释着放回燕十三的前后颠末。
“王爷且慢。”当杨广和裴蕴议论着“雁巢”两位大头领的运气之时,潘诞一向在留意听着,此时见杨广对裴蕴的话未置可否,回身就要分开,禁不住开口叫住了杨广,摸索地问道:“燕十三真的被放回高句丽去了吗?”
见杨广浅笑不语,只侧耳聆听着回雁坡上传来的声声雁鸣,裴蕴又瞟着潘诞弥补道:“实在已有现成的例子,燕十三既是高元的义弟,又奉高汤之命护送高青莲潜回江南反叛,他的身份与高、顾二人差相仿佛,更何况,他本身也招认了曾射杀圣上故交焦二的究竟,在这类环境下,圣上犹能开恩放他回高句丽,在措置已国破家亡的高青莲、傲视儿两人时,该当也会开天恩,宽赦了二人吧。”
裴蕴原已猜到杨广请潘诞充做领导,一同游山,是欲借机压服他招认,此时听杨广赐与了“雁巢”两任大头领――高青莲和傲视儿如此高的评价,并且专门扣问本身对于措置这二人的定见,更加坐实了先前的猜料,遂顺着杨广的意义答道:“朝廷对待陈叔宝,尚且封之以公爵,赐之以宅邸,更何况高青莲、傲视儿二人呢?如依下官之见,最适合安设这二人的处所便是这雁荡山,可在这山中为二人修建两座寺院,使二人在晨钟暮鼓声中细细咀嚼各自分歧平常的人生,不也算是功德美满了吗?”
“但是……高元比起其父来,怀有更大的野心。贫道捎带来的手札既然落到了王爷手中,想必大隋再不会容忍高句丽了吧。”潘诞偷眼察看着杨广的神采,持续摸索道。
“唉,斯人已逝,本日我们到回雁坡一游,也算是凭吊罢高青莲、傲视儿二人了吧。只是可惜了这一座风景娟秀的雁荡山,却因陈叔宝的一念之间,染上了血腥。”杨广说着,竟要转成分开回雁坡。
杨广就这么和潘诞东拉西扯地闲谈着,翻过了雁翅岭,又走了约莫十多里路,来到了回雁坡下。
杨广点头允准,遂跟着潘诞向东北方向走去。
裴蕴瞟了站在杨广身边的潘诞一眼,说道:“是啊,陈叔宝约莫是想借‘雁巢’这么个名字向即将派往江北两朝耐久暗藏的细作们传达如许一层意义:如遇酷寒,难以抵抗,随时能够返回暖和如春的江南吧。”
潘诞转头盯了杨广一眼,脸上自被捉以来第一次暴露了一丝笑容,答道:“贫道初到回雁坡时,曾发明坡上坡下有很多雁群留下的粪便,故而猜想南来的雁群大多在回雁坡落脚。”
潘诞低头想了想,说道:“那就请王爷先随贫道到回雁坡去吧。”
“据本王所知,高元继任高句丽至今尚不到半年的时候,道长来到这雁荡山之时,最早也应在春季吧,又如何晓得南来的雁群会到回雁坡落脚、栖息呢?”
“家中已无亲人,不去也罢。”
“燕十三射杀隋朝天子的故交,虽被赦免放回了高句丽,但倘如有人犯下过更大的错误,还能获得宽赦……就如这位都记室先生方才所言,其人能得以在这雁荡山中构筑道观,炼丹修道,安度余生吗?”潘诞没有对杨广的猜想作出回应,而是几近把话挑了然,向杨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