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哲闻言放下苦衷,闻着羊肉烤熟的香气,一时候食指大动,用刀子切了一大块肉下来,在上头撒上盐和调料,吃得畅快淋漓。
“好处当然是有,不然我喊你们过来做甚么,”张洵道:“能进云雾泽,就是最大的好处。”
看着罗家兄弟一边给炉子生火,一边拿刀给猪肉切块,丘哲不由有些难堪:
“此次千梵刹许了甚么好处,能叫来这很多人帮手?”
“好了好了,众位不必争论。明天先说到这里,后天就是中秋,大师养足力量,到时候想必有一场恶战。”
“无妨事,”张洵笑道:“千梵刹本身就是修行门派,当然晓得我等炼气之人脱不得荤腥。我们住的这块又是跟佛堂隔断开来,本来就是寺中接待俗客的处所,并不由酒肉。”
周放鹤道:“当务之急并不是进山,现在外头堆积了很多傍门左道,想要趁中秋之时潜入云雾泽,借机猎取此中的天材地宝。我们得先同心合力,将这些贼人撵走,免获得时候添乱。”
“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小寒山的张南明显是个公理感爆棚的青年,说到内里这些贼人,鼻孔里都透着不屑:“我们来这里才三天,前前后后已经赶跑了十几名出去窥测的贼人,传闻明天另有人来?依我之见,就该狠下杀手,恰好慧光方丈要讲甚么慈悲为怀。”
“这些人觊觎云雾泽不是一天两天了,”慧性和尚得人救治,此时已经缓过气来:“之前有普静师叔坐镇,还算风平浪静。本年普静师叔没来,这些人就蹬鼻子上脸,真是可恼。”
“真正能驱动听心的,只驰名利。就算以侠义道著称的武林,名头固然光鲜,埋没在底下的却也是数不清的肮脏。是向来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觉得只是说说?这些字底下,都是性命。”
周放鹤有些难堪,他被推举为主事人,天然是有底气在。连着被人插科讥笑,说话的气势不知不觉就没了,内心头对这些和尚的墨迹也有些不满,只是不好透露,还得打着圆场:
“有还是有的,”张洵一副看破世情的口气:“只是这类人,凡是都死得快,越死越少,渐渐地就没了。”
被师兄这么一说,慧性和尚顿时低了头不敢顶撞,只是眼神却透露了他的设法,明显心中不如何佩服。
周放鹤道:“不错,恰是担忧走蛟之事。本来方丈以慈悲为怀,言道那蛇妖千年修行不易,变蛟也是一场功果,不忍心坏其修行。厥后我与方丈计算,这千梵刹乃是祖师所创,如果毁于一旦岂不成惜。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蛇妖凶性难测,谁晓得给其变蛟胜利,会有甚么结果。我辈修行,当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岂能畏首畏尾。方丈思虑再三,这才下定决计,由我来主持这除妖之事。”
张洵晓得丘哲不明白此中的枢纽,又低声给他解释。本来千梵刹固然传承长远,但在修行界中却只是小门小户,所传下来的法统不甚高超,端赖无相宗的庇护才气保持。
“以我活了这么多年的切身经历,不要说当今之世,就算是古时候,真正把道义放在内心的也是罕见。人就是如许,越是缺甚么就越喊甚么,大师都说道义,实在只是要别人讲道义,到本身身上,就变了神采。”
世人各自散去,张洵先领着丘哲去看给他安排的配房,随后罗家兄弟拎了一只烤乳猪过来,又提了几坛酒,说是要跟丘哲话旧,不醉不归。
丘哲有些惊奇,小声问张洵道:“不是隔着桃花瘴吗?”
“我们修行界就更是如此,大师平生辛苦,为的不过是多活几年,固然现在的世道长生有望,但幸运修炼有成,活个一两百岁题目不大。说白了,大师都是想做乌龟,能不出头就不出头。捉妖这类有风险的事情,如果没有回报,只靠着嘴上的道义,你希冀这些想做乌龟的人,平白无端来逞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