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了，你还晓得回家？”姚皇持续批阅着奏折，头也未曾抬起看久别几十年他甚是思念，之前最是心疼的女儿。
“我向来只是为了你，若不是，那小子早就死了不下千百次了。”姚皇停下了手中的羊毫，抬眸看向面前一脸倔强与惭愧之人，还是一副寂静厉穆之态，眼中却多了几分悲悯与黯然之色，身形也似现在在广大的衣袍下显得肥胖了很多，现在更像一名期盼后代归家的老者。
姚皇眼中悲惨之味更浓，自嘲地摇了点头：“你却独独未曾说过愧对我。”
这世上待她最好之人便是父皇，就算是纪鸿也是远远不及的，只不过她恐怕是最孤负他之人。
“哦？我倒是藐视了那女人。”红豆向来不会扯谎，这一点无庸置疑，要不然当年他阻扰她与纪鸿也不会如此顺利。不过这成果倒是他所没推测的，他挑了挑眉，难以置信，细心一想却又感觉符合常理。
她噗通一声双膝着地，这几十年，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向来对她只要支出的父皇。
杯中茶已然温热，姚皇享用地抿了抿，夸奖道：“你还是这般冰雪聪明。”
“十多年未曾返来看望过父亲，是红豆不孝。感激父亲当年放红豆和纪鸿一条活路。”红豆眼眶顿时湿热，却强撑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父皇从小教她的便是要固执，不管在甚么时候，脆弱都是最无用最致命的，就算被人欺负了也要尽力欺负归去，而这，早已成为她的一种风俗。
沉默了半晌，姚皇敛了敛悲戚的神采，还是以庄严无波腔调说道：“如果我当年不撤消拘系令，你是不是就算客死他乡也不肯返来见我？”
“当年父亲对纪鸿视如寇仇，如果随了父亲的意返来，他定是活不成的。如果他死，红豆定不苟活，”红豆满眼果断地昂首，却在瞥见姚皇沧桑中略带伤感的面庞时心中仿佛被无数细针一下一下扎得生疼，悄悄地对视了半晌方才持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会返来负荆请罪，感激父亲十多年的哺育与珍惜之恩。”
她跪着一向未曾昂首，他凝睇着她一向未曾说话，时候仿佛在现在静止，天下仿佛在现在停止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