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老太太想要博个佳誉,对四房好倒不如直接汲引二房。”紫瑛点了然要旨。
徐老太太双眸便是一亮,只听环佩轻响,大女人徐静宜穿了件玫瑰金色灰鼠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乌黑的秀发斜绾了个翻月髻,簪了一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长簪,衬得一张脸极是红润精力。
静和在旁瞧着,浅笑不语,上一世静和模糊记得大女人是嫁给了某国公爷的嫡子,迎亲的送亲的,加上十里红妆直将全部长安街堵了个水泄不通,实实在在的天之骄女。
老太太点点头,便听外头小丫环说道:“大女人来了。”
上回让四太太吃了个闷亏,静和原觉得四太太不会对她多友爱,谁料姚氏还是那副欢乐模样,热络地接待她们姐妹们坐下吃茶用点心。
“姐姐这么说,我就全明白了,”静和说着上期福了一福,紫瑛忙上前搀扶道:“使不得使不得。”
静和还能瞧不出她的谨慎思,当下只命她归去歇着,自去将金饰匣子放好,暗自揣摩明日之事。
她到敬和堂的时候尚早,静和筹办在廊劣等待,却见珍珠迎了出来,先是请了个双安,才道:“三女人好,老太太才起家,正由何妈妈奉侍着梳头,叫女人出来呢。”
二人正谦逊着,却听外头唤一声“女人,”是品红掀帘子出去。
何妈妈便放下那赤金嵌宝簪子,取来那枚西番莲点翠金银簪往徐老太太鬓边一比,笑道:“公然是女人的目光好呢,”说着将那簪子为老太太戴好。
静和忙将她拉起来,说道:“有姐姐这话,我另有甚么不放心的,”她顿了顿,决定跳过那些肉麻无用的酬酢,直接进入正题:“现在我倒有两桩事不明,要就教姐姐。”
静和屏气凝神,恐怕踏空一步出了洋相,心中暗想现在徐老太太为了大姐姐的婚事如此这般结好二房,可见老太太对大姐姐的宠嬖。
紫瑛闻声她这几句话,心道昔日里真是门缝里瞧人,把这位三女人瞧扁了,不成想她竟有这般心机,主子更加本事,她天然也欢畅,当下瞧了眼摆布,将门帘子放下,才回转到静和身边,说道:“主子虽鄙人,却跟随在老太太身边几年,瞧老太太眉眼行事,多少能猜度几分。现在四房得老太太看重,实则老太太不得已之举,老太太本就是后妻,先后果着大老爷和二老爷的事儿,外头传老太太暴虐暗害前任嫡子的话是沸沸扬扬,但当时毕竟老侯爷在,使出一番雷霆手腕,将闲话压了下去,可这事也着实在老太太心上留了个暗影。
徐老太太正坐在妆镜前,已梳好了大盘髻,何妈妈正拿着一枚镶玉赤金嵌红珊瑚珠双结快意钗在老夫人发髻旁比着,见她来了,便将身往边上让了些,道:“给三女人存候。”
紫瑛忙道:“女人快别如此客气,主子若晓得,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太太梳好了头,便由何妈妈和大女人搀扶着站起来,紫瑛悄悄推了静和一把,静和方上前一步,何妈妈很主动地让出了位置,由静和补上。
敬和堂已经预备下了早餐,何妈妈批示着人摆好,静和天然不敢猖獗落座,只在一旁瞧着长姐的做派,悄悄效仿,一顿饭下来,添饭夹菜,倒也顺利完成。
现在眼瞧着大女人大了,恰是要外头面子敦睦的时候,故而老太太与三太太商讨了,三太太跟从三老爷去任上保养身子,将管家的事临时交给四太太,谁知四太太做事更加不肖了,老太太也不过借着梁妈妈的事敲打敲打她,并未真正要夺她管家之权。至于大女人,平常也时有帮手三太太摒挡家务,主子瞧着老太太抛出这一步棋,却实实在在是为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