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无声而血腥,唯有孟婆睁着那双冷僻冷酷的眼眸全然不为所动,端着一碗汤盈盈走上前去,对着那铜管注入,强行令幽灵饮下。
他们自称鬼差,鬼差是甚么东西?
一点余地都不留,那男鬼听着有些发怵,但转念想起,面前坐着的只是个荏弱的女子,便逞凶上脸了:“真无趣,幸亏还是个美女,你拦我?你拦得住么。”
牛头马面那收成颇丰意气风发的劲刹时烟消云散,夹着尾巴凑到桌子前交差,趁便问判官:“冥主如何来了。”
现在背景里各种机巧承包了备碗、熬汤、送汤一条龙办事,孟婆只需守着,趁便清算下那些耍赖皮不肯喝汤就想循环的鬼,倒也落得个安逸。
俩鬼差摸着兽脑袋,语气微酸道:“那冥主为甚么不接我们回家?”
地下无端窜出几十把明晃晃的铁钩,直接将幽灵绊倒在地,随即,有夜叉鬼手执铜管走到哪鬼怪身边,毫不踌躇对着喉咙就捅了下去。
穿戴奇特的衣服,带着奇特的高帽,手里那套与其说是兵器,更像是人家办丧事会挂出的玩意。
“甚么都没问就斩?太草率了。”祁阳脱手拦了那蠢蠢欲动的陌刀,转向吵嘴打扮的来者“这两个家伙看着也不像布衣,先押下去关着,最好能鞠问出些有效的动静。”
打击结束,算了二者的提成,拨了铜交给俩鬼差,直接打发走了。
神荼走进时,孟婆倒是有些反应,站起来对玄袍男人欠了欠身,垂眉点头,非常暖和地叫了声:“冥主。”
赏善司笑的更是花枝乱颤:“先出门右转照照鬼域水,你俩有这个颜吗?”
祁阳皱着眉,再扫过四周那些熟谙的面庞,见真无人看他这里,这便走到谢必安身边,低声道:“你们晓得甚么?”
“你去找崔钰,问他为何发放雁门关死簿,我去去就回。”神荼抛下一句,手腕一动,划破虚空便分开了。
叛国、背信、不义、害民者,皆为苍云锋刃所向。
这是……特工?
孟婆老是冷酷而慵懒的,没甚么波澜的眼睛看着前面机器地喝汤投胎的幽灵,只道:“老身在这一天,就会保护此地一天。”
子时将至,外头浪荡的鬼差也差未几要返来了。
直到赏善司面前那漏斗中的最后一颗流沙落尽,紫袍的判官眯起眼睛。
听到这名词,神荼也按捺不住了,手腕一动,拿出一柄战戟。
店铺中间还立着块牌匾:“每位一碗,按序拿取,免费供应,循环必喝。”
一向等待与此的冥主也面带异色,扫过赏善司面前的死簿,唯独缺了今早无常鬼差拿走的那两本。
人面不识徒何如。”
昔日是孟婆用她微微沙哑的嗓音唱的曲子,现在被一种奥妙的仪器给记录了,反几次复不知倦怠地响着,代替了孟婆以一己之力收回的声音。
冥界,何如桥上,幽游暗澹的魂儿排着队,恍恍忽惚地等着往前走。
茫然之际,却听身后的白衣男人说了声:“小军爷,他们都还陷在内里没醒呢,我和老范呈现在这,那是便是异况,他们第一反应天然是扼杀我们……”
然后,又弥补了句:“来喝汤吗?”
扫过上面的内容,赏善司颦眉,也感觉不对劲:“雁门关?”
剩下何如桥那头,孟婆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坐在汤铺子里,模样活像个开人肉包子铺的,占山为王的老板娘。
神荼凝睇孟婆,只见对方安然坐回小店铺,扬着衰老却婉转的声音持续唤着:“喝碗汤吧,喝完,你驰念的,想忘的,都要烟消云散啦。”
“……子时将至,审判堂里另有事,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