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看出来了,忙道,“家里另有几只鸡,神婆如果不嫌弃,我给您逮两只。”
有了先前替孩童胜利叫魂的先例,村民们对她都很恭敬,忙让开一条道,让牛神婆进了屋。
直觉奉告他,铁牛这病没那么轻易好,很像是染了时疫的模样。
他们所说的脏东西,估计指的是撞客着的东西。
世人听牛神婆说得那般靠谱,和李氏拉了几句,就都回家了。
只是低着头,特长抹着眼角。
她的口气很不好,听上去也不晓得像是跟采薇有仇一样。
李氏进了屋,过了一大会子,才出来。
可谁料,李氏在院子里站了不过半晌,竟然晃闲逛悠地扶着脑袋,几番踉跄以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采薇很不爱听这话,弄得她是个事儿精一样!
采薇闻声隔壁李大娘喊了声“我的儿”以后,就没了声气,吓得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说完,她却站那儿不动,眼睛紧盯着李氏。
陆瑛说得对,这个当口往上凑,只会让李大娘更烦。
隔壁院里,世人挤不进那狭小的茅草屋,只好伸长了脖子围在门口看。
“小意义,都是乡里乡亲的,说甚么谢不谢的!”牛神婆大咧咧地摆摆手,见李氏千恩万谢的,眸子子就在铁牛家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
采薇吓了一跳,从速冲进铁牛家院里。
炕上,铁牛面色赤红,刚吐了好几口艳红的血,这会子正喘着粗气。
除此以外,并无值钱的家伙。
总不能硬治吧?
“大娘,这些够吗?”看着那香灰被井水熔化,黑乎乎地一大碗,采薇非常谨慎地问李氏。
牛神婆歇了半日,闻声世人七嘴八舌的话,脸上喜得冒光,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就往屋里挤,“都让让,神佛的东西可不是你们能懂的。”
李氏这才回转过神来,见那碗水七八分满,就道,“行了。”
另有人非常悲观地笑着,“吐血不怕,脏东西排挤来,就好了。”
她是个俭朴人,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非常不美意义起来,“您看,我给忘了,大热天儿,连杯水都没给您倒。”
说不定那土拨鼠就是山神变的呢。
只是看了一会子,就一惊一乍地嚷嚷开了,“醒是醒了,如何吐血了?”
捆了腿,李氏把那两只母鸡递到牛神婆手里。
再说,李大娘也不让她插手啊!
她内心有些七上八下,却仍然堆满了笑,看着李氏,“这孩子成日上山打猎砍柴的,怕是惹怒了山神了。现在我已经求神仙宽恕过,在家里歇几日也就好了。”
瞪了陆瑛一眼,她还是心不甘情不肯地坐归去。
说罢,还不等李氏承诺,她就先抬脚朝篱笆墙边的鸡圈走去。
李氏见这客气话都说完了,牛神婆还扎煞着两只手站那儿不走,内心恍忽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诊金呢。
采薇不等李氏叫她,忙提了木桶打了一桶凉津津的井水。
李氏一听牛神婆这般说,遐想到头天铁牛上山打了两只土拨鼠宰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
见李氏端着碗回家,采薇很想跟上去看一看,可想起陆瑛的话,她又站住了脚,只在篱笆院里竖耳听着。
不过采薇很了解,铁牛病得那样,李氏焦急上火也是普通。
把李氏的头放正一看,那面色,那症状,和昨儿看的铁牛一模一样。
李氏面色惊惧地看着儿子,不知所措。
李氏擦拭洁净铁牛嘴角的血渍,回过身来忙赔笑,“大热天儿,还让神婆您亲身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氏先把那香灰从衣衿里刮下来,放在一个黑粗瓷碗里,端着那碗就去了采薇家取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