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卢氏父子会商过不能留顾清玄,因而想在父亲面前争功的卢远承自作聪明,想出一条又笨又狠的战略,打通司明寺人操纵大雪寒天,在百官赶朝时暗害顾清玄。
顾清宁在北山疗养了一个多月,才完整规复,有扶苏帮忙调度她身材已然无恙。乍寒天已过,洛阳本年春暖来得早,她们将走时,恰好赶上北山牡丹着花,沈岚熙带她赏过牡丹,二人回清乐庵清算东西筹办归程。
再说顾家母女这头,她们出了长安城,当夜也遭大雪封路,担搁好久,又几经艰巨,终是到了洛阳,住进北山的清乐庵后院中。
二人细聊迩来之事,顾清玄道:“我为官二十年,能做到正二品,也都是多亏了老兄你在背后帮衬,本日更是救了我一命,这大恩,我顾清玄至死不忘!”
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望着顾清宁,双眸安静无波澜,沉默了一晌,抬手平举到眉心,正身伏地一拜,道:“姐妹之分不敢攀附,作一丫环足矣,请蜜斯放心,扶苏必经心奉养,永不泄漏这山庵之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不……这不是致命毒药,这是致哑的药……扶苏以此表白决计……今后失语……毫不保密……毫不叛变你……你……也不能背弃我……我会极力帮你……而你也要成全我,帮我达成目标……可行?”
第二日,她们三人乘马车驶出北山,转头望时,清乐庵后院的方向飘来滚滚浓烟燃起熊熊大火。
分开长安半月不足,顾清宁就得了药,毫不踌躇地饮下,受万般折磨,血流满床,过程中几度晕死畴昔,虽知不会伤及性命,而当时景象是生不如死。沈岚熙也苦熬了一夜,几近陪着她流干了血泪。只要扶苏全程复苏,来往照顾。
侍郎雪天落水溺亡的事震惊朝堂,成了当日朝会的主题,陈景行下恩旨,视魏坤之死为因公殉职,厚葬赐殓,家人由朝廷赐金养之。
却没想到那司明寺人并不熟谙顾清玄,只知他是户部尚书,见魏坤走在户部官员最前放,就把他误当作顾清玄,下了杀手。
“你如何能喝毒药?我就算要你保密也不消你服毒他杀啊,你如何这么傻?”顾清宁被她吓到。
顾清宁来不及禁止,扶苏已摁着胸口颠仆在地,嘴角含血,瞪大眼睛直视失措的顾清宁:“现在你能够放心了……扶苏将永不保密……”
这个后院与前边只要寥寥数人的尼姑道场是两相分开的,全部院中只住了一人,是一十六岁少女,名为扶苏,她并非尼姑,她住在这里本是为奉侍带发修行的祖母,前两年祖母归天,她又没了其他家人,便成了孤女。
顾清玄当年帮助江河川开江月楼,目标之一就是密查长安城内意向,两位老友联手二十年,江河川为他供应的动静谍报更重于卢远植对他的汲引。
是日晚间,顾清玄的马车直接从官署驾到江月楼,到顶楼雅间与江河川相见,江弦歌先出来见礼,“伯父本日无恙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