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歌望着他,沉默好久,而后缓缓开口道:“伯父,你最是善弈,该当最为懂棋,你看这一方棋枰之上,吵嘴清楚,但是这人间却不是如此……”
……
顾清风支吾起来:“徒弟说,说……他就是有钱,就是要拿银子……拿银子,砸死你丫的!”
“伯父不是枰上棋子,而是人间一人。世人皆好争,但是并非吵嘴分。哪个救世安民的国士不是争名投机的凡人呢?”
这边还没哄好,那边又起怨怨之声:“那清风你是在笑父亲是只会舞文弄墨手无缚鸡之力的孱羸墨客吗?为父当年与野狼徒手相搏时,或人还在练剑。”
清算完行装,洪洛天在等部下办理车队,束装待发。一同在城外小山丘上歇息。
洪洛天厥后不笑了,又看向顾清玄,道:“实在你如果去经商的话,也能成一方首富的吧?恐怕洪某都要自愧不如。”
顾清玄沉默一科,直起背脊,正视洪洛天,讽刺地笑了出来:“是啊,我不是官了,于哀鸿灾地,只不过是虚假做戏的路人罢了,还能为他们做甚么?但是!我的虚假我的做戏,就是为了争夺能为他们做甚么的权力!你觉得你洪洛天出钱出资就能救磨难百姓?不!真正能救他们的,只要当权当政之人!民生不治,国力不强,纵你洪家万贯家财产可敌国,也救不了这泱泱大齐!”
在商洛城外山丘之上,观满城民生之艰,顾清玄一如十年前的慨然,怀揣着刚写好的一封长文奏疏,也是一心的沉重。前路未知,而义无反顾。
洪洛天的车队走后,顾清风过来告诉父亲他们也能够出发了,并奉告顾清玄:“父亲,方才徒弟走时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不,不,不,我哪有这意义?徒弟不是粗人……”
顾清风冷静地回身走了。
顾清风见父亲与徒弟一向相互不给好神采,这些天固然同心施助哀鸿,却也没停止过负气,临别了,就想他们坐下来减缓一下干系。恰好顾清玄在与江弦歌弈棋,顾清风便唤道:“徒弟,你前些日子不是念叨着想学下棋的嘛?我父亲但是弈棋妙手,不如……”
江弦歌看着一脸委曲的顾清风,真是苦笑不得,之前听她父亲笑话顾清玄与洪洛天一见面就会不约而同变回十岁心性各种争闲气,现在看来的确失实,也是可乐。
还没欢畅过一会儿的江弦歌又顿觉不妙。
他又被洪洛天抢了话,挨了一下:“你是说你徒弟是只会动动拳脚的粗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