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少爷在花圃空位上玩雪堆起了雪人，四只手都晓得跟胡萝卜似的，鹿皮丝绒手套因嫌碍事而扔在一旁，四周被他们刨得坑坑洼洼，雪团乱飞，丫环婆子围了一堆急得顿脚。
“吏部尚书顾清桓。”
花圃中惨白萧瑟，暮色四合，亭台楼阁尽皆失容，北风又起，风雪声哭泣如诉，伴着孩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于六合间四散飘零。
小丫环走进亭中，有些焦心的模样，点头附礼道：“大人，夫人……小公子和至公子在院子里玩雪不肯回房读书，在那闹着，奴婢们实在劝不住……”
……
王氏晓得丈夫苦衷沉重，睡意已无，也下了榻：“好，我和你一起去。”
雪化了，雪水在手上结了冰，寒意开端侵入皮肤，从一开端的冰冷，到有炽热感，厥后开端疼痛，每一寸皮肤都像被针戳，被刀割，却又不流血，只看着十指越来越肿越来越红，最后麻痹了，不敢动，连喘气都不敢用力，双臂也酸痛生硬了，逐步忘了这双手是本身的……
以是殷韶初佳耦畴当年，那两人不再在雪地里打滚，而是蹲在一块，各自用手指在雪地上划来划去，偶尔两个小脑袋还凑到一块嘀嘀咕咕。
“不是，是因为你们耍小聪明，投机取巧，不敢为本身的错误承担结果。你们是殷家人，连这点小错小责都担不起，今后如何希冀你们担起殷家？”
堂上各官吏经刚才那一幕，听他说的话，都感到脊背发寒。赵铭再对他吼：“顾清桓你是不是魔怔了？”
顾清桓掸掸手，接过一旁录案的文书递过来的供状，顺手就撂下了：“殷大人干吗这么焦急？我们要招认的可不但于此。”
他披上外套大氅，转头替夫人拢好被角：“没事，夫人接着睡吧，我想去看看承昀和继元……”
两人麻溜地站起来，冻红的双脸上都憋着笑，给他们规端方矩地见礼。
王氏不大想理他了，要带两兄弟去给手上涂防冻药膏，唤他们，被殷韶初叫住：“干吗呢？夫人你真绝望，我们还要堆一个更大的雪人呢。”
“父亲，母亲。”
最后他才想起来那把扫帚，拾起来，解了绑绳，在一把藤条里左拣又拣，说着不敷粗不敷粗甚么的，吓得两个孩子又开端冒盗汗，不由得设想那藤条打手的感受，心中惶恐。
他正想摸索周边，找密室里备用的火折子，却见一片黑暗中显出一燃烧光，是烛光，光芒散开，更加敞亮，照亮了烛光后的人面。
继元道：“婶娘请息怒，我们不是贪玩荒废课业，而是换了一处习字罢了。弟弟不爱写字，我就教他在雪地上誊写认字，这也是在做课业啊。”
江河川作为控告人及证人，一早就上了堂，与顾家姐弟见了面。
他看了下本身打扮的雪人，忽又唤丫环去取笔墨，前后张望调剂，笔墨来了，他沾墨抬笔，在木桶上写了四个字“雪人太白”，把他们都逗笑了。
王氏劝道：“夫君，孩子们贪玩儿罢了，不至于脱手吧？”
“啊？”承昀已接受不了了，想要抛弃雪球，被他一眼瞪住，只好求道：“父亲，我的手好冷，可不成以不……”
王氏刚想要转口作罢，却见殷韶初已丢下茶盏离座而去：“好，我这就去看看。”
承昀也哭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晓得，父亲，我不晓得。”
王氏晓得他们玩的小把戏打的小算盘，不上他们的当，正要怒斥呵责，却只见殷韶初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他没看地上那些字，只捏腮看着两个孩子堆的雪人，面色还是沉沉。
“长生教，长安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