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济恒哼声笑道:“只是因为顾贤弟你的情意实在太难揣摩了。”
金茫茫的一片麦海在热风阵阵中翻波,远观甚为绚丽。顾清玄扎好一捆麦杆扛到田埂边放进谷堆中,收起镰刀,席地坐在梗上稍作歇息,沾满泥土的手上捻着一根麦穗,他举起来细细瞧着,色彩尚好,可谷粒不敷丰腴,壳子一捏就瘪了。
顾清玄暗自感喟点头……
“父亲!”
但是,还没来得及跑到他面前,就见顾清玄在一处滞足,身形开端摇摆,一个不稳,俄然倒下,一头扎进田里……
“可那晋轩王爷又如何容得你‘安稳’呢?令公子与郡主的婚事怕是推不掉的。”殷济恒道。
顾家主屋卧房内,床榻的不远处摆着一方棋枰,一方茶案,有人对谱摆棋,洗叶烹茶,棋局未完,茶香已就。
他扬扬手表示他们先去,他弯下腰清算本身的耕具茶壶,与农夫道别。
推不掉,当然推不掉,顾清玄比谁都明白这一点。
公然,还是不是甚么功德……
他说过,只要清风想要的,他都会帮他争夺,他给他最大程度的挑选的去权力,这就是一个当父亲的应当做到的。
“呵。”顾清玄不觉得然,“如果真想与别家做亲家,顾某本日也不会‘中暑’啊,丞相大人多虑了,顾家寒酸,攀不上王谢贵胄,只想图一室安稳罢了。”
……
马车在宽广处停下,唐伯没有直接过来,而是翻开了车篷门,顾清桓与顾清宁接踵下车向他走来,行色仓促。
百姓又要苦一年了。
骄阳当空,农夫汗流浃背,哈腰埋首于田间,用一把把长镰刀收割麦秆,农妇与刚会走路的小童背着箩筐在郊野间拾捡遗穗,不远处的田埂外农场里打麦的声音此起彼伏。
他到时得知休沐在家的顾家家主顾清玄去城南务农了,顾家宗子长女请他稍候,让顾清风在家接待王爷,他们俩吃紧感到南城外去唤顾清玄回府。
殷济恒落子,没有再拾子,而是顺手提壶,倒了两杯凉茶,将一杯天然地推到顾清玄面前,仿佛仆人家做派,平和道:“老夫不敢不惦记贤弟你啊,这一不留意,你就要做别人的亲家了,老夫再不上心点,恐怕就要与贤弟冷淡咯。”
他们刚来时,顾清玄还只是一个七品主簿,这时他已是当朝正三品御史中丞,但他们可都不会晓得这些,只见他常常扛着锄头来这里与他们一起劳作,他们不会唤他大人先生甚么的,也不会行官礼说客辞,只会憨憨地叫他顾老爷,在田间与他闲话家常,后代多大啦,甚么时候抱孙子啊……
“哦,是在晋轩王爷刚走不久便到了,本是来找贤弟弈棋,谁想一来便传闻贤弟中暑昏倒了,老夫放心不下,就在这儿静候贤弟醒来。”殷济恒笑道,仍然专注地照着《仙机奕局》摆着棋局。
因为他早就摸清规律了,普通唐伯一人来找他,天下承平,如果顾清风跟来,准是来报甚么功德,如果宗子长女有谁来,那就是出了甚么事了,若他们俩一起来,环境可就大有不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