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晋轩王爷又如何容得你‘安稳’呢?令公子与郡主的婚事怕是推不掉的。”殷济恒道。
金茫茫的一片麦海在热风阵阵中翻波,远观甚为绚丽。顾清玄扎好一捆麦杆扛到田埂边放进谷堆中,收起镰刀,席地坐在梗上稍作歇息,沾满泥土的手上捻着一根麦穗,他举起来细细瞧着,色彩尚好,可谷粒不敷丰腴,壳子一捏就瘪了。
他扬扬手表示他们先去,他弯下腰清算本身的耕具茶壶,与农夫道别。
……
百姓又要苦一年了。
他们惶恐地奔畴昔,发明顾清玄已然昏倒,仓猝与世人把他扛上马车,送回城里找大夫医治。
本年春种少雨,夏收多旱,长安四周的种田尚且如此,更何况再北些的处所呢?
但是,还没来得及跑到他面前,就见顾清玄在一处滞足,身形开端摇摆,一个不稳,俄然倒下,一头扎进田里……
因为他早就摸清规律了,普通唐伯一人来找他,天下承平,如果顾清风跟来,准是来报甚么功德,如果宗子长女有谁来,那就是出了甚么事了,若他们俩一起来,环境可就大有不妙了……
顾清玄伸展了下肢体,走畴昔,稍拘一礼,在他劈面落座,目观棋局:“多谢丞相大人惦记,下官感激不尽。”
殷济恒瞧着他这副愁苦的模样,问道:“顾贤弟真不想与晋轩王府攀亲?”
殷济恒落子,没有再拾子,而是顺手提壶,倒了两杯凉茶,将一杯天然地推到顾清玄面前,仿佛仆人家做派,平和道:“老夫不敢不惦记贤弟你啊,这一不留意,你就要做别人的亲家了,老夫再不上心点,恐怕就要与贤弟冷淡咯。”
“父亲!”
傍晚,顾清玄醒来时,身上已换上洁净的绸衣,额上搭着乘凉的帕子,嗅到一室茶香,屋内有点点落子声。
马车在宽广处停下,唐伯没有直接过来,而是翻开了车篷门,顾清桓与顾清宁接踵下车向他走来,行色仓促。
他们赶紧折返,去扶顾清玄。
他一耸肩,“我还能如何看?王爷都登门了,我能不露面吗?”
骄阳当空,农夫汗流浃背,哈腰埋首于田间,用一把把长镰刀收割麦秆,农妇与刚会走路的小童背着箩筐在郊野间拾捡遗穗,不远处的田埂外农场里打麦的声音此起彼伏。
本日这一场戏,不是演给晋轩王看得,而是演给殷济恒看的。
后代穿戴锦绸衣服,谨慎翼翼地在田间行走,他一袭短打布衣,竹编斗笠,双颊被骄阳晒得泛红,髯毛枯燥,徐行随后走着。
公然,还是不是甚么功德……
这是晋轩王府第二次驾临顾府,来与顾家人正式肯定顾清风与成硕郡主的婚事。
顾家后代没体例,只好先恭送他,向他赔罪,请他日再议。
他们刚来时,顾清玄还只是一个七品主簿,这时他已是当朝正三品御史中丞,但他们可都不会晓得这些,只见他常常扛着锄头来这里与他们一起劳作,他们不会唤他大人先生甚么的,也不会行官礼说客辞,只会憨憨地叫他顾老爷,在田间与他闲话家常,后代多大啦,甚么时候抱孙子啊……
“顾贤弟,昼寝得可安闲啊?”有人问道。
顾清玄暗自感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