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北风一阵吹过,殿门四合,他住了笔,奇特地昂首环顾四周,寝宫内除他以外别无一人。
沈东来连日的劝谏多次引得龙颜大怒,但他尊为当朝太尉,权倾朝野,朝堂之上还没有敢出声与他回嘴的大臣,连军机首辅司徒连英被荀韶陵问起对沈东来的定见时都是方向沈东来的,更何况卫如深一个三品吏部尚书乎?但是就是他发声了,就是于现在,让众臣及荀韶陵都感觉有些别致。
嘉胤笑意加深,表示瑾贵妃屏退摆布,瑾贵妃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宫要与我皇儿说些梯己话。”
瑾贵妃巧笑:“你呀你,如果把木槿许给你了,恐怕你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见母亲了吧?还是让木槿在宫里陪母亲,你且等等吧。”
苏嘉胤接过木槿奉上的茶,细品一口,对瑾贵妃道:“母妃,本日在朝上,父皇降旨升曹广春曹大报酬兵部尚书了!”
荀韶陵肝火中烧,刚要开口斥责沈东来,忽闻百官中传出一道肝火满满的声音,大声呵责沈东来:“沈大人实在荒诞!我北梁虽本年一年受了水灾,但国库充分,各地粮仓储粮丰富,应对灾情绰绰不足,只需善加调配定能抗抵水灾,且能为南征留有充足的粮饷,何来大伤民利激发民愤之言?沈大人是感觉我北梁朝庭无能以是没法顾民又顾军吗?还是沈大人故意挑乱众臣之心让臣等怯于南征?”
瑾贵妃一时不顾仪态,掩嘴欢笑起来,前仰后合地,“怎想另有本日?昭明啊昭明,让她和她那无能的弟弟对劲了这么久,也该挫一挫她了!”
“这账册是你弄到手的?”苏嘉胤问。
卫如深的铿锵之词使荀韶陵颇感欣喜,这朝堂上总算有一人能让他刮目相看了,荀韶陵也不消一人与沈东来对峙了,他感觉甚好,甚好。他先不表态,不发言语,静看堂下两人辩论。
话音一落,不待木槿通传,就听到二皇子苏嘉胤开朗开阔的笑声:“母妃!”
卫如深与沈东来朝堂辩论论,让众臣唏嘘,荀韶陵倒是看得纵情,毕竟可贵见到沈东来被朝臣顶撞。他一向和天元长老一样对沈东来很有思疑,也可爱朝堂被沈东来掌控已久,今见这类情势,他有些光荣。最后还是荀韶陵开口劝止他们,他佯怒道:“忠与不忠朕自有辩白!朕只是感觉,这朝堂百官中另有如此朴重的良臣,实属欣喜。战与不战,朕早有决计,沈爱卿何不省省力量,不要再与朕做口舌之争?朕已下定决计,南征刻不容缓,朕迟早要兵临长安城下,沈爱卿且看着吧!”
“就凭这个。”她从腰间束带里取出一块龙纹青玉佩举到他面前。
“哼!”
“父皇的双龙玉佩?你如何会有?”苏嘉胤一把抢过,拿在手里打量。
“是。”宫人们附礼退出内殿。嘉胤补了一句:“木槿可留下。”木槿住步,回望嘉胤,与他目光相接,笑道:“是。”
苏嘉胤有些站不稳,问道:“甚么?你是甚么意义?”
她淡然处之,头稍稍一偏就躲过了他刺来的这一剑,他又挥剑从侧边向她的颈项劈去,她一个旋身,轻巧地跃下了书案,他目光中的狠辣到了极致,长剑再向她刺去,只抵她的心口,她却没有后退闪避,而是停于原地由他刺来,然后在他的剑离她近在天涯之时,她伸出苗条的玉指迅捷地夹住剑身将剑当即截停,谁想她窈窕身躯中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让他再刺不动。
“甚么?你是说……”
他不由大笑,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神采飞扬,直视她,“那你呢?你到底是甚么人?”
苏嘉胤已年过二十二岁,因南成帝尚未立储,各皇子还不得封王出宫建府,以是成年后依故居于宫内,趁此夜色路过空置的东宫门前时,他翻开马车围帘看去,看了这么多年,他只在彻夜方感觉这东宫并非遥不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