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胤用长剑勾起那本书,看清书封面上鲜明写着“账册”二字,他更加生疑,莫名其妙地翻开来看,细读下来,弄懂了这是一本记录了五年前构筑通天祭台时工部在这个工程上的统统银两支出,越今后看他越是惶恐,这哪是一本账册?这明显就是一本他岳丈曹广春贪污巨额公款的罪证!上面的数量一笔一笔,让曹广春死十次都不敷还的!在与曹广春攀亲之前,他也收了曹广春很多好处,如许看来那些好处也都是来自当年的那笔脏银!
她道:“因为他也是我们的盟友。”
她只是笑而不语,惹得他恼羞成怒。苏嘉胤暗自思忖,与其受她威胁,不如先动手灭了她的口,以后将账册一毁,不就成了吗?因而他立马起了杀心,顷刻间重新拾起宝剑,向她刺去:“你这贱人!”
苏嘉胤接过木槿奉上的茶,细品一口,对瑾贵妃道:“母妃,本日在朝上,父皇降旨升曹广春曹大报酬兵部尚书了!”
她始终直视他的眼睛,对峙间,她开口道:“储位。我要的是储位,但不是要跟你换,而是要把你奉上储位。”
他神采煞白,如同正被人用剑抵着咽喉,重重地喘气几下,把账册紧攥在手中,他孔殷地搜摸寝殿内帏的每个角落,并不见人,他意欲先毁掉这本账册,快步走出内帏,去寻火烛。
……
瑾贵妃倚在靠塌上,双目微合,稍作小憩,慵慵倦倦,高髻丽容,玉钗挠头金步摇直插云鬓,虽年过四十却肤白若雪嫩如少女,难怪如此后宫她一人独大,所饰所用皆显华贵非常。听此言,她当即抬眼端坐:“还不快让我胤儿出去!”
一声稍显阴忌的嘲笑从背后传来,苏嘉胤蓦地回身,神采镇静皇恐的他瞥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坐在他书案的一角,一手撑在书案上,一手拿着他方才写的手札,冷峭的面庞,薄唇一边勾起含笑,一双凤眼精芒闪现,一点朱砂痣在柳眉间更添明艳,她玩味讽刺的看着他,锋利的目光仿佛已将他看破。
他更是大惊,怔住了,手腕一僵,她含笑,手指夹紧了些,一折,他们之间的这把冰冷长剑瞬息间被她折断了,底子不废吹灰之力。
苏嘉胤瞪眼着她:“那你是想用这来威胁本皇子?还是想换甚么东西?”
她道:“是啊,可下了苦工夫了才弄到的呢。”
“这账册是你弄到手的?”苏嘉胤问。
苏嘉裕连连笑着点头:“是的,恰是他!母后是不知,那长孙青云率一干文臣多次反对啊,父皇就是执意要任我岳丈曹广春为兵部尚书,这父皇明显是成心为之,母妃你说这还不成喜吗?更大快民气的是,我传闻皇姐还借甚么通天祭台之事派细作查过我岳丈,但一无所获啊!皇姐绞尽脑汁想抓他把柄,就是没抓着!”
他道:“好,既然父皇信赖你,我也会信赖你!”她既不是平常女子,他就不成等闲视之,故作恭歉,躬身附手一礼:“嘉胤方才多有获咎,女人莫怪。此后还需女人多多指教。”
亲信宫女木槿与他们同乐,上前道:“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得此快事一桩,但请恕奴婢多言一句,即使欢乐,也请多加谨慎,隔墙有耳,就怕被罗云门细作听去……”
宫人扶着他入了寝宫,服侍他安息,他暂无睡意,欲写信一封给朝中某臣收拢民气。宫人们退去,门尚敞着,他坐在书案前执笔写信。
这的确就是他有生以来最大欣喜,如一声春雷劈到他面前:“真的?父皇果然想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