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足的鸭血,被切成小块,大火猛煮,小火煨熟。勾了一层芡,有些黏糊浓稠……
血肉恍惚,鲜血淋漓,既令人惊惧胆怯,又有着奇特的寂然和美感。
程锦容一旦全神灌输地为病患诊治,便会沉浸在一种奥妙不成言喻的氛围中。
“这就行了?”宣和帝张口突破沉默。
一边说,一边冲杜提点眨眨眼。
时候仿佛已经停滞。
宣和帝的目光一向落在程锦容的身上,看着程锦容利落又流利的行动。
杜提点低声拥戴:“已经快两个时候了。五爷必然乏了……”
赵公公在门外等了小半日,此时见宣和帝神采不太对劲,内心倏忽一沉,忙上前扶住宣和帝:“五爷现在感受如何?”
宣和帝的面色较之前确切好了一些。不过,在菜肴端上来以后,宣和帝的神采又奥妙了一回。
本日微服出宫,统统从简。宣和帝不欲曝露身份,和程锦容和杜提点坐在一处吃午餐。赵公公要试菜布菜,都被宣和帝拦下了:“行了,不必如此费事,我本身脱手便可。”
杜提点本来心境狼籍,没甚么胃口,此时干脆也将统统顾虑抛诸脑后,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此时已近中午。
……
主仆两人,重新至尾,几近未曾扳谈,统统温馨有序。
独一的题目是,宣和帝是否肯经心信赖她,将本身的性命托付她手中。
看着她抿着唇角凝神寂然,看着她手持利刃满手鲜血面不改色,看着她俯身取出一团血肉恍惚的异物,看着她以针线缝合皮肉伤口……
程锦容繁忙半日,更是饥肠辘辘,吃得分外苦涩。
程锦容瞥了杜提点一眼,杜口不语。
宣和帝终究留意到了这个貌不惊人的黑脸丫环,低声问道:“她是谁?”
五爷想吐又没脸吐!
“以你看,五爷亲身看了以后,会不会生出畏缩之意?”屋子里,师徒两人低语。
甘草也未多想,高欢畅兴地应下,很快将鸭血羹端走了。
程锦容目中迅疾闪过一丝笑意,张口对杜提点说道:“师父,我有些乏了,先去屋子里歇上半个时候。”
程锦容瞥一眼宣和帝的面色,忍住笑,叮咛甘草:“甘草,你本日辛苦,这道鸭血羹赐给你了。”
五爷感受不太美好!
吐过以后,公然好多了。
身边统统,都似不复存在。她心中所想眼中所见的,唯有病患。
程锦容想了想宣和帝的反应,低声应道:“初度目睹,有些心惊也是不免。不过,五爷不是那等心志软弱不坚之人。”
宣和帝本觉得食难下咽,未曾想,饭菜到了口中,竟觉非常适口。
杜提点抽了抽嘴角,头疼不已地拦下程锦容的话头:“行了行了,你要说甚么,我都晓得了。”
程锦容内心偷笑了一回,面上倒是绷得住:“好。”
这处宅子里,有两个厨子。
宣和帝这才惊觉,本身竟不自发地屏住呼吸,此时也跟着程锦容长长松了一口气。堵在胸口的窒闷之感,也为之一轻。
程锦容常日也爱点这道菜肴。厨子们大抵是做得顺手了,本日的饭桌上,也有这道鸭血羹。
沉默很久,杜提点叹了一声:“中午了,让人备饭,五爷也该饿了。”
程锦容也未多说,利索地敷药包扎。待忙完后,再以热水洗净手上的血迹。甘草力量大得很,端了一大盆热水来,将刀刃剪刀之类全数洗濯一遍。然后,将血淋淋的水又端了出去。
在宫中,天子用膳,端方极多。光试菜的内侍,就有两个。
阳灿烂目,近乎刺目。
这么久的时候,五爷也该吐过了。
这两个厨子的厨艺都不错。常日有病患住在这里,要多做些益气补血的菜肴。是以,厨子们有一道鸭血羹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