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李太医还跪在地上,没敢起家。两人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额上盗汗如注。在令人堵塞的沉闷中,竖长了耳朵。
裴皇后抬起眼,定定地看着菘蓝:“甚么事?”
宣和帝大怒之下,一个五品的院使,说死就死了。
宣和帝服用的宁神汤药,是杜提点特地配制的药方,比浅显的宁神汤药药性重了很多。两位太医都是熟行识货之人,一见药方,内心俱是一惊。
这就是残暴无情的皇权!
拖着常山的内侍毫无耐烦,猛地一用力。只听嘶地一声,常山手中扯下了一小片裙角,面色如地盘被拖走了。
回应他的是,是程锦容冷酷的目光。
天子之怒,只能以鲜血和性命来停歇。本日不利遭殃丢了性命的,是常院使。一个五品的太病院院使,在天子的大怒下,如同蝼蚁,死不敷惜。
些许刺痛,和腰腹处的剧痛比拟,实在微不敷道。
常山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
常院使心惊胆怯,退后两步,跪在龙榻边连连叩首告罪:“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周李两位太医一同满身颤抖着跪下请罪。
菘蓝内心突然涌起寒意。
常山,你早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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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太医李太医忙低声应了。
这些年,她被困宫中。每日所见的,是青黛和菘蓝。永安侯夫人每个月进宫存候两回,早已被永安侯重金拉拢的常山,每三日来请一回“安然脉”,开一些不痛不痒的补药。
他叩首谢恩,敏捷起家,为宣和帝解开龙袍,转头叮咛程锦容:“取金针。”
程锦容心中掠过一丝近乎残暴的称心。
两位太医不敢再多想,亲身拿了药方去配药,然后熬药。一炷香后,苦涩热腾的汤药便端到了龙榻边,由内侍试了药后,被喂入宣和帝口中。
常山挥动的右手,拉扯住程锦容的裙角。
而她,是中宫皇后,是这人间独一能够站在宣和帝身边的人。
常山用力紧紧攥住,被卸掉的下巴一片剧痛,底子说不出只字片语。可谁也不会错辨那双眼中透暴露的绝望和要求。
她“服侍”裴皇后多年,对裴皇后的脾气脾气了如指掌。可现在,面前的裴皇后似完整变了一小我。目中的冰冷杀意,令民气惊。
天子的病症,比他们设想中的还要重……
还没等他张口讨情,宣和帝便咬牙怒道:“拖下去,杖毙!”
程锦容头也未回,快步上前到了龙榻边,跪在杜提点身侧。
锦容去保和殿做甚么!
裴皇后目中闪过惊诧,心中一时竟不知是甚么滋味。
救我!救救我!
“另有一件事,奴婢要禀报皇后娘娘,”菘蓝的声音在耳畔响。
杜提点没有再说话,凝神专注施针。
宣和帝倏忽展开眼,龙目中射出令民气惊的气愤寒光。
赵公公神采未动,略一点头。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皇权!
甚么?
杜提点定放心神,将手中金针刺入宣和帝腰腹处。
杜提点内心也是一沉,迅疾上前。
最妙的是,常山是被宣和帝下旨杖毙而死,和她没半分干系。她和常山之间的恩仇,完整告终。
宣和帝刚命令杖毙常院使,万一杀红了眼,迁怒锦容如何办!
之前拖了常院使出去的两个内侍悄悄返来了,低声对赵公公道:“常院使已被杖毙。”
金针刺入皮肉,熟谙的酸胀刺痛袭卷而来。令人发疯的狠恶疼痛,垂垂和缓。
杜提点逃过一劫,后背已是一身盗汗。
她仇恨常山,几近不弱于永安侯。